陳平安緩緩道:“他若是不行,就沒人行了。”
觀主老道人微笑道:“行事確實需要穩妥一些,貧道只敢說盡力之后,未能在這位小姑娘身上發現端倪,若真是百密一疏,后果就嚴重了。多一人查探,是好事。”
陳平安笑道:“觀主大量。”
老道人一笑置之。
竺泉見事情聊得差不多,突然說道:“觀主你們先走一步,我留下來跟陳平安說點私事。”
那個中年道人收起了云海陣法。
別的不說,這道人手段又讓陳平安見識到了山上術法的玄妙和狠辣。
原來一個人施展掌觀山河,都可能會引火上身。
小玄都觀師徒二人,兩位披麻宗祖師先行御風南下。
竺泉開門見山道:“那位觀主大弟子,一向是個喜歡說怪話的,我煩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又不好對他出手,不過此人很擅長斗法,小玄都觀的壓箱底本事,據說被他學了七八成去,你這會兒不用理他,哪天境界高了,再打他個半死就成。”
陳平安收起折扇,御劍來到竺泉身邊,伸出手,竺泉將小姑娘遞給這年輕劍仙,調侃道:“你一個大老爺們,也會抱孩子?咋的,跟姜尚真學的,想要以后在江湖上,在山上,靠這種劍走偏鋒的伎倆騙女子?”
陳平安盤腿坐下,將小姑娘抱在懷中,微微的鼾聲,陳平安笑了笑,臉上既有笑意,眼中也有細細碎碎的哀傷,“我年紀不大的時候,天天抱孩子逗孩子帶孩子。”
竺泉瞥了眼年輕人,看樣子,應該是真事。
竺泉坐在云海上,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說話,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陳平安沒有抬頭,卻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緩緩說道:“我一直覺得竺宗主才是骸骨灘最聰明的人,就是懶得想懶得做而已。”
竺泉點頭道:“那我就懂了,我信你。”
然后竺泉笑道:“不過你與高承那些真真假假的言語,連我算是熟悉你的,都要心生懷疑,更何況是與你不熟的老觀主,跟那他個修力不修心的大弟子。”
陳平安說道:“最前邊的話,都是真的,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小姑娘死在渡船上,我護不住,只能報仇,就這么簡單。至于后邊的,不值一提,相互試探,雙方都在爭取多看一些對方的心路脈絡,高承也擔心,看了我一路,結果都是我有意給他看的,他害怕輸了兩次,再輸,就連爭奪那把小酆都的心氣都沒有了。說到底,其實就是心境上拔河的小把戲而已。”
陳平安騰出一手,輕輕屈指敲擊腰間養劍葫,飛劍初一緩緩掠出,就那么懸停在陳平安肩頭,難得如此溫馴乖巧,陳平安淡然道:“高承有些話也自然是真的,例如覺得我跟他真是一路人,大概是認為我們都靠著一次次去賭,一點點將那差點給壓垮壓斷了的脊梁挺直過來,然后越走越高。就像你敬重高承,一樣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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