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晴抬起頭,無奈道:“白姐姐,哪有這么簡單的事情。咱們山下,求的是長長久久的安穩日子,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然后詹晴微笑道:“不過等到白姐姐躋身地仙,又是兩說,我就可以高枕無憂。”
原來這位小侯爺年少時,便認識了上一次返鄉的水龍宗白璧,芙蕖國皇帝陛下都要以禮相待的女修。
此后雙方一直書信往來。
白璧此次對于洞府機緣,就像狄元封三人所猜測的,哪怕在芙蕖國境內,依舊興致缺缺,只不過剛好是來見詹晴,才有這趟訪山尋幽,也算是無形中當了這位北亭國小侯爺的護道人。詹晴亦是修道之人,而且師傳相當不俗,不過他師父是一位性情乖張的野修元嬰,詹晴早年能夠成為此人弟子,其實歷經劫難,當年也是給折騰得半死不活,硬生生熬過來的,期間艱辛,詹晴甘苦自知,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白璧正是知曉此事,才會與一位世俗小國的侯爺之子,長久聯系。
不然當年看一個粉雕玉琢小娃兒的那點喜歡,早就在修道生涯之中煙消云散。
后來靠著詹晴和白璧合力牽線搭橋,那位元嬰野修才在水龍宗那邊當了個掛名供奉。
雙方各取所需。
白璧算是為祖師堂立了一功,還得了一件法寶賞賜。
不過此次再見到詹晴,白璧還是有些別樣歡喜。
不曾想當年那個被抱在懷中的可愛稚童,已經如此俊俏了,在詹晴的死皮賴臉的糾纏后,她便答應對方,私底下有過一樁約定,若是有朝一日,他們雙雙躋身金丹地仙,白璧便與他正式結為神仙道侶。如今詹晴還只是洞府境,但其實已算一等一的修道美玉。
至于如今那些被詹晴金屋藏嬌的凡俗女子,在白璧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十年一過,姿色衰減,三十年再過,白發蒼蒼。
何況詹晴此人,道心堅定,對待所謂的人間佳麗,其實更多還是少年心性的玩鬧,如那收藏大家收集字畫珍玩,沒什么兩樣。
不過來年等到詹晴躋身龍門境,有望結為道侶,詹晴若是還敢不知輕重,處處留情,沾染紅塵,就得小心道侶不成,反而變仇家了。
所幸詹晴不是那種蠢人。
白璧忍住不告訴他一個真相。
那就是她當下其實已經躋身金丹,已經屬于真正的山上得道之人。
所以哪怕不依靠水龍宗弟子身份,沒有任何元嬰修士坐鎮的云上城與彩雀府,都有理由去忌憚她幾分。
白璧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物,然后伸出手掌,那條青綠如玉雕而成的小魚,便沿著手心爬到她手指之上,微微仰頭,面朝詹晴。
詹晴直覺敏銳,頓時悚然。
白璧以手指輕輕彈擊小魚頭顱,后者這才溫馴趴下,白璧笑道:“這是我們水龍宗那座深潭獨有的牛吼魚,百年一遇,聲如雷鳴,被小家伙面對面吼叫一聲,威力不亞于承受地仙一擊。是我剛剛得到的宗門賞賜,回頭你我分別,再送給你。”
詹晴神色不變,轉頭凝視著那位火光映照下的動人女子,輕聲道:“很希望此生此世,牛吼魚就這么一直留在白姐姐手中。”
這位小侯爺的言下之意,當然是唯有相逢無別離。
白璧臉色羞紅,嗔怒道:“油腔滑調!修行不濟,花言巧語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詹晴神色十分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