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沒有說陳平安做得好與不好。
反正最終能吃下多少拳,都是陳平安的自家本事。
李二撐船到了渡口,陳平安已經掙扎起身。
李二說喂拳告一段落,欲速則不達,不用一味求多求重,隔個三兩天再說。
何況他得下山去鋪子那邊看看。
陳平安詢問自己休養過后,能不能去山腳住個一兩天。
李二笑著說這有什么行不行的,就當是自己家好了。
李二率先下山。
陳平安蹲在渡口旁邊,忍著不止在體魄傷勢更在于神魂激蕩的疼痛,輕輕一掌拍在船頭,小船驟然沉入水中,然后砰然浮出水面,這一去一返,船內血跡便已經清洗干凈。
這才去往茅屋,還得提水燒水,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陳平安第二天清晨時分,換上一身潔凈衣衫,也下了獅子峰。
布店剛剛開門,陳平安去吃過了一頓早餐,便幫著柳嬸嬸招徠生意。
看得婦人大開眼界,竟是與一個晚輩學到了好些生意經。
一些個原本與婦人吵過架黑過臉的街坊鄰居,如今路上瞧見了婦人,竟是多了些笑臉。
婦人一邊喜歡,一邊憂愁。
這么好的一個后生,怎么就不是自家女婿呢?
于是當李柳姍姍來遲,回到家中,就看到了那個正與客人們熱絡賣布的年輕人。
李柳愣了一下。
她剛跨過門檻,就給她娘親偷偷伸出兩根手指,在李柳那纖細腰肢上輕輕一擰,倒也沒舍得用力,到底是女兒,不是自己男人,婦人埋怨道:“你個沒用的東西。”
李柳笑瞇起眼,柔柔弱弱,到了家中,從來是那逆來順受的李槐姐姐。
有了陳平安幫忙攬生意,又有李柳坐鎮鋪子,婦人也就放心去后院灶房做飯,李二坐小凳上,拿著竹筒吹火。
趁著店里邊暫時沒客人了,陳平安走到柜臺旁邊,對那個站在后邊打算盤的李柳,輕聲說道:“好像讓柳嬸嬸誤會了,對不住啊。不過李叔叔已經幫著解釋清楚了。”
李柳抬起頭,笑道:“沒事。”
陳平安松了口氣。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放低嗓音,笑問道:“能不能問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