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崔東山也說了,高承對待竺泉,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所以才不愿撕破臉皮。
陳平安笑問道:“你才到了骸骨灘多久,就知道這么多?”
崔東山笑道:“見微知著,是學生為數不多的本事了。”
然后崔東山小聲道:“高承此人生前的根腳,學生此次游歷北俱蘆洲,小有收獲,加上披麻宗的出力,如今高承準確的生辰八字,家鄉籍貫,祖墳風水,都已經到手。這些,本來都是些無所謂的事情,換成北俱蘆洲的仙人境修士,都沒辦法靠這些如何為難京觀城,撐死了就是撓癢癢而已,可惜高承遇上了學生我,便很有所謂了。”
陳平安撿起一顆雪白鵝卵石,放進青衫長褂卷起的身前兜里,說道:“在周米粒身上動手腳,高承這件事做得最不地道。”
崔東山點頭道:“簡直就不是人。”
崔東山隨即說道:“高兄弟本來就不是人。”
陳平安瞥了眼崔東山。
崔東山眨了眨眼睛,“高兄弟如今有了個小兄弟,可惜學生此次北游,沒有帶在身邊,以后先生有機會,可以見一見那位高老弟,小娃兒長得還挺俊,就是少根筋,不開竅。”
陳平安問道:“與李先生身邊的書童少年,差不多?”
崔東山點點頭,“一個是拿來練手,一個是精心雕琢,有些不同。”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最好有一天,能夠真正以人待之。不過此間權衡,還是你自己來判斷,我只是說些自己的想法,不是一定要你如何。”
崔東山眼神明亮,比少年還少年,笑道:“既然先生說可以,學生有何不可。”
兩人先后察覺到唐璽與符舟,便不再言語。
唐璽緩緩來到溪畔,作揖行禮,“照夜草堂唐璽,拜見陳先生。”
陳平安一手扯著一兜的鵝卵石,走上岸,與唐璽笑著打招呼。
身后崔東山身前兜里鵝卵石更大更多,得用雙手扯著,顯得有些滑稽。
陳平安與唐璽并肩而行,后者直截了當說道:“陳先生,春露圃那邊有些擔憂,我便斗膽邀了一功,主動來此叨擾陳先生的清修。”
陳平安笑道:“唐仙師,你讓談夫人只管放心,我與弟子很快就會乘坐宋前輩的渡船,需要立即去往骸骨灘,我們二人,絕不會給春露圃惹麻煩,不然就太過恩將仇報了,從這座玉瑩崖,到老槐街蚍蜉鋪子,再到唐仙師與林老前輩,我們承了太多春露圃的情分,到了披麻宗木衣山,我會爭取與那邊的熟人,說一說春露圃的好話,也希望本就有舊誼的披麻宗和春露圃,雙方買賣,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不過我人微言輕,說話到底有沒有用處,不敢保證。如果我這些漂亮話,在木衣山那邊打了個無聲無息的水漂,還希望以后再來拜訪春露圃,唐仙師的照夜草堂大門別關上,好歹讓我喝杯茶水。”
唐璽如釋重負,還有幾分誠摯的感激,再次作揖拜謝,“陳先生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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