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孩子紛紛附和,言語之間,都是對那個大名鼎鼎的二掌柜,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二掌柜好歹是咱們劍氣長城的半個自家人,結果輸給那中土神洲的外鄉武夫,好意思?
那個老劍修只是安靜觀戰,笑著沒說什么。
反正不止他一個人輸錢,城頭之上一個個賭棍都沒個好臉色,眼神不善如飛劍啊,看樣子是大家都輸了。
有個孩子轉過頭,望向那艘古怪小渡船上的一個小黑炭,瞧著歲數也不大。
他問道:“喂,你是誰,以前沒見過你啊?”
裴錢轉過頭,怯生生道:“我是我師父的弟子。”
那孩子翻了個白眼,“那弟子的師父又是誰啊?”
裴錢猶豫了一下,驀然燦爛笑了起來,“我師父,是城頭上一出拳就會贏的那個人!”
那孩子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原來是那郁狷夫的徒弟啊?我看還不如是二掌柜的徒弟呢。”
裴錢愣了一下,劍氣長城的小孩子,都這么傻了吧唧的嗎?看樣子半點沒那白頭發好啊?
想到這里,裴錢迅速轉頭四顧,人實在太多,沒能瞧見那個太徽劍宗的白首。
這就好,白首最好已經離開劍氣長城了。
裴錢不再多看,還是多看看師父的出拳風采。
唉,應該是師父太出類拔萃了,在劍氣長城樹敵頗多啊。
惜哉劍修沒眼力,壯哉師父太無敵。
城頭之上,一些御劍云海中的劍仙,率先凝神俯瞰戰場。
然后是稍稍察覺到些許端倪的地仙劍修。
至于其他的年輕劍修,依舊被蒙在鼓里,并不清楚,勝負只在一線間了。
郁狷夫一步蹬地,身形風馳電掣,等到瞬間不見她身影,才在原地砰然一聲巨響,激起一圈圈漣漪,郁狷夫以遠超先前已經足夠快的速度,瞬間來到挨了她三百三十一拳、其實根本無損戰力的家伙身前,一記膝撞在他胸口,一拳跟隨而至,打在那陳平安的額頭之上,打得對方腦袋向后晃蕩而去,郁狷夫得手即退,借助對方額頭的拳意激蕩、與自身拳罡砸中后的勁道回饋,郁狷夫瞬間退出十數丈。
既然自己的出拳,算不得劍仙飛劍,那就鈍刀子割肉,這其實本就是她的問拳初衷,他不著急,她更不急,只需要一點一滴積攢優勢,再成功砸出這樣的拳十余次,便是勝勢,勝勢積攢足夠,就是勝局!
等到郁狷夫剛剛雙腳踩實地面,便覺得轟然一震。
一拳過后,郁狷夫不但被還以顏色,頭顱挨了一拳,向后晃蕩而去,為了止住身形,郁狷夫整個人都身體后仰,一路倒滑出去,硬生生不倒地,不但如此,郁狷夫就要憑借本能,更換路線,躲避必然極其勢大力沉的陳平安下一拳。
但是下一刻,郁狷夫確實躲了,但是那一襲青衫好像就早早在那邊等待自己,這是一種讓郁狷夫極其熟悉的感覺,但是又陌生,因為以往對峙之人只是等在某處,不會出拳,可是今天城頭之上,換了對手,就半點不會客氣了,一拳落下,打得尚未徹底直腰起身的郁狷夫,她那腦袋先于背脊、雙腳率先砸在地上。
郁狷夫的那張臉龐上,鮮血如開花。
郁狷夫眼神依舊平靜,手肘一個點地,身形一旋,向側面橫飛出去,最終以面朝陳平安的后退姿勢,雙膝微曲,雙手交錯擋在身前。
又是一拳直直而來,只是郁狷夫并不顯眼的十指手勢,卻絕非她所學拳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