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芝輕輕晃動秋千,“可以正大光明去往倒懸山之后,那個念頭就算了結。如今的念頭,是去南邊,去兩個很遠的地方,飲馬曳落河,拄劍拖月山。”
周澄轉頭笑道:“那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你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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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芝搖搖頭,“不是個女子,就一定要喜歡男人的。我不喜歡自己喜歡誰,只喜歡誰都不喜歡的自己。”
周澄笑道:“陸姐姐,你說話真像浩然天下那邊的人。”
“周澄,哪天秋千沒了,你怎么辦?”
“人都死了,就不管了。”
“喜歡一個人,至于嗎?”
“也不是真的有多少喜歡他啊。反正什么都沒了,師門就剩下我一個,還能想什么。陸姐姐天賦好,可以有那念頭去做,我不成,想了無用,便不去想。”
陸芝眺望南方,神色淡漠道:“只能等死的劍仙,還不止一兩個,你說可不可笑?”
周澄不說話,也沒笑。
北俱蘆洲的酈采劍仙,是個不肯消停的主兒,今天與太徽劍宗韓槐子問劍,明天就去找其他劍仙問劍,問劍劍仙不成,就去欺負元嬰劍修,嚷嚷著我一個娘們你都打不過,不但如此,竟然連打都不敢打,還算是個帶把的嗎?元嬰劍修往往氣不過,輸了之后,就去呼朋喚友,在劍氣長城,誰還沒個劍仙朋友?請那劍仙出山后,酈采贏了倒還好,換人問劍,輸了的話就再去找那元嬰劍修,三番兩次后,那元嬰劍修就哭喪著臉,劍仙朋友已經不愿見他了,便與酈采說薅羊毛也不能總逮住他一個往死里薅啊,于是偷偷幫著酈采介紹了另外一位元嬰,說是找那個家伙去,那家伙認識的劍仙朋友,更多。
酈采便打心底喜歡上了劍氣長城。
打不完的架,而且輸贏勝負,都沒有后顧之憂,比那束手束腳、要講什么情面和香火情的北俱蘆洲,好太多。
酈采差點都想要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就在這邊待著不回去了。
只是一有這個念頭,便覺得有些對不住姜尚真,但是再一想,姜尚真這種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專情喜歡一個女子,喜歡他做什么?不是作踐自己嗎?可是女子劍仙坐在城頭上,或是在萬壑居宅邸養傷的時候,千思百想,又無法不喜歡,這讓酈采愁得想要喝酒把自己喝死算了。
酈采暫住的萬壑居,與已經成為私宅的太徽劍宗甲仗庫離著不遠,與那主體建筑全部由碧玉雕琢而成的停云館,更近。
酈采便寄出一封信給姜尚真,讓他掏錢買下來,由于擔心他不樂意掏錢,就在信上將價格翻了一番。
有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有個酒糟鼻子,拎著酒壺,難得離開住處,搖搖晃晃走在城頭上,看風景,不常來這邊,風太大。
路過那個劍穗極長拖劍而走的玉璞境劍修,城頭太寬,其實雙方離著很遠,但是那個原本心不在焉的吳承霈,卻猛然轉頭,死死盯住那個老人,眼眶泛紅,怒罵道:“老畜生滾遠點!”
老人在劍氣長城綽號老聾兒,綽號半點不威風,但卻是實打實的劍氣長城巔峰十人之列,更別提老人的名次,猶在納蘭燒葦、陸芝之前。
說句難聽的,在人人脾氣都可以不好的劍氣長城,光憑吳承霈這句冒犯至極的言語,老人就可以出劍了,誰攔阻誰就一起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