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轉移話題,“看神篆峰那邊的氣象,老宗主肯定能夠成為飛升境。”
韋瀅笑著點頭,“所以我想要成為下任宗主,就愈發遙遙無期了。還好,玉圭宗只能有一位宗主,但是桐葉洲卻能擁有兩到三位飛升境。不知道哪個幸運兒,能夠成為第三人。我看那太平山黃庭,以及那個離開扶乩宗去往書院的孩子,相對希望比較大些。”
姜蘅由衷佩服韋瀅,什么話都能講,都敢講,不是進入九弈峰之后才如此,在修行之初,韋瀅就已經是這樣。
姜尚真就從不掩飾對韋瀅的青眼相加,說親生兒子不像兒子,所幸還有個更像自己兒子的韋瀅,住在了九弈峰。
如今玉圭宗形勢大好,而且不局限于一洲之地。
除了老宗主荀淵會躋身飛升境。
還有玉圭宗的下宗真境宗,已經在寶瓶洲書簡湖徹底站穩腳跟。
再就是桐葉宗、太平山和扶乩宗的一個個傷筋動骨,如今宗門里邊都開始有了那個說法,只要我們玉圭宗自己想要北上,哪怕三宗結盟,也擋不住,一洲之地,山上山下皆是我之藩屬。比那寶瓶洲的大驪王朝,一洲之地皆是國土,更加驚世駭俗。
玉圭宗當了好幾千年前的桐葉洲老二,然后啥事沒做,就成了桐葉宗的執牛耳者,而且再往后看幾千年,好像玉圭宗繼續什么都不做,一樣能夠穩坐頭把交椅。
估計玉圭宗老宗主荀淵,做夢都能笑開了花吧。
委實是桐葉宗倒了八輩子血霉,怨不得別人幸災樂禍。
先是飛升境老祖杜懋莫名其妙死了,不但死了,還牽連了一座小洞天,杜懋連那兵解離世的琉璃金身碎塊,都沒能全部遺留給自家宗門,加上那劍仙左右的出劍,太過縝密,影響深遠,傷了桐葉宗幾乎全部修士的道心,只有深淺不一的差別。后來便有了玉圭宗姜尚真的在云海上的大擺宴席,就在桐葉宗地盤邊緣地帶,換成以往杜懋這位中興之祖還在世,根本無需杜懋親自出手,姜尚真就給砍得狼狽逃竄了。
然后是一位上五境老祖的叛逃,攜帶宗門至寶一起投靠了玉圭宗,最后陪著姜尚真去寶瓶洲選址下宗,一起開疆拓土,只是最近些年沒了此人的消息,據說是閉關去了。
韋瀅突然說道:“先前說到了那個黃庭,其實在我看來,她的福緣比較惋惜,被拘押在了一洲之地,如果桐葉洲的劍修,少些井底之蛙的心態,愿意多走走劍氣長城,哪怕桐葉洲注定成為不了北俱蘆洲,也該早早攏起一兩位仙人境劍仙的氣運了。我若是說話管用,從今天起就會讓劍修去往倒懸山,山深露重,每一次下山,多少是可以沾露而歸的,螞蟻搬家,桐葉洲的劍道氣運,年復一年,積攢家底,自然而然就充沛起來。當然這些游歷劍修,必須被蒙在鼓里,因為唯有心誠些,才能成事。”
韋瀅無奈道:“她要是留在玉圭宗,我是愿意幫她與黃庭在劍道上,爭上一爭的。”
姜蘅不知道所謂的氣運一事,是韋瀅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荀老宗主泄露天機。不過姜蘅自然不會詢問。知道了事情,何必多問。
至于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是如何到的玉圭宗,韋瀅又為何高看她一眼,姜蘅都不在意。
韋瀅最后緩緩道:“否極泰來,月滿則虧,不可不察啊。”
姜蘅望向遠處,懶洋洋笑道:“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千秋大業,都交由瀅哥兒想去。”
“邊頭老馬,解下韁繩便欲眠,絕無筋力可勝鞭。”
韋瀅笑了笑,竭盡目力,舉目遠眺,“好一個暮氣沉沉,千墳萬塋。”
姜蘅聽了這些奇怪言語,也就只是下意識記住而已。
姜蘅思緒飄遠,早些年游歷倒懸山,桂花島桂夫人,來自老龍城的云上一劍,倒懸山的梅花園子……
那一次遠游,姜蘅原本志在必得,想要擁有桐葉洲第一條跨洲渡船,算是為姜氏開辟出一條新的財源,錢不多,但是有噱頭,怎么也該讓那個好像永遠云遮霧繞的男人,稍微正眼看自己這個兒子一次。
結果事事不順,非但這樁密事沒成,到了倒懸山,返回玉圭宗沒多久,就有了那個惡心至極的傳言,他姜蘅不過是出趟遠門,才回了家,就莫名其妙多出了個弟弟?
今天姜蘅御風離開九弈峰,回了自己宅邸,依舊是娘親住過的那棟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