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其實與姜尚真撕破臉皮過一次了,在那姜氏的云窟福地。
結局對雙方而言,都不太好。
所以那次宗主荀淵破天荒震怒。
居中那張椅子附近,漣漪微動,走出一位老人,正是破關而出的荀淵,笑道:“行了,世間所有宗字頭仙家的祖師堂,就沒像我們玉圭宗這么烏煙瘴氣的。”
姜尚真瞪大眼睛,“老荀,看架勢,這是連破兩境啊?”
反正也沒外人,荀淵立即破口大罵道:“死遠點。”
姜尚真抬起屁股,四條椅腿一晃一晃,如人瘸腿走路,往后挪了挪。
荀淵收斂神色,“說正事。第一,籌備宗門典禮一事,都停了。第二,商量一下玉圭宗新任宗主的人選。這在浩然天下,不算什么規矩,也不算什么特例。所以你們不用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心熱就心熱,眼饞就眼饞,多學學韋瀅那個孩子,沒什么好難為情的。”
姜尚真又將椅子挪到原位,一本正經道:“我可以立即卸任真境宗宗主一職,把更重的擔子挑起來。至于韋瀅,接替我原先的位置,年輕人,還是需要再歷練歷練嘛。”
然后玉圭宗祖師堂的老祖師和大供奉們,都覺得要么是姜尚真是宗主荀淵的私生子,要么就是宗主荀淵破了境,躋身了飛升境,然后腦子壞掉了。
因為荀淵點頭道:“可以。”
所幸荀淵下一句話,稍稍算是一顆定心丸。
老人轉頭死死盯住已經站起身的姜尚真,沉聲道:“坐了我這位置,就不再只是姜氏家主姜尚真了。”
結果姜尚真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荀淵厲色道:“跟我站起來!當年你要想要去九弈峰,我不答應,你就只能滾去別峰,今天我要你當這宗主,你不答應,也得做這玉圭宗宗主!”
姜尚真緩緩起身,低頭作揖道:“姜尚真最后說這‘謹遵法旨’四字。”
荀淵露出笑容,“讓我再坐一會兒這張椅子。”
老人坐下后,望向大門外邊的高山云海,沒來由想起了那千古名篇。
云無心出岫,鳥倦飛知還,歸去來兮。木欣欣向榮,泉涓涓始流,歸去來兮。
但是真正讓老人記住這篇文章的,其實不是這些山上神仙也羨慕的美好話語,而就只是篇首三字。
“余家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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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那吃飽了撐著的仙人,選擇從海上蘆花島出發,然后筆直一線東去桐葉洲,就會在那座扶乩宗附近登岸。
扶乩宗祖山名為垂裳,常年云海繚繞。
早先與那同樣位于桐葉洲中部的太平山齊名,只是大致上算是一西一東,與那桐葉宗和玉圭宗的南北對峙,異曲同工之妙。
扶乩宗精通“神仙問答,眾真降授”,不過雖是道家仙府,卻不在青冥天下的白玉京三脈之中,與那中土神洲的龍虎山,或是青冥天下的大玄都觀,都是差不多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