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丹女子瞬間臉色慘白。
江高臺立即笑問道:“不知道在隱官大人眼中,我這顆腦袋價值多少谷雨錢?”
陳平安搖頭道:“你是必死之人,不用花我一顆神仙錢。皚皚洲劉氏那邊,謝劍仙自會擺平爛攤子。中土神洲那邊,苦夏劍仙也會與他師伯周神芝說上幾句話,擺平唐飛錢和他幕后的靠山。大家都是做買賣的,應該很清楚,境界不境界的,沒那么重要。”
陳平安說道:“謝劍仙,先別出門了,江船主再說一個字,就宰了吧。省得他們覺得我這隱官,連殺雞儆猴都不敢。”
謝松花重重呼出一口氣。
終于可以出劍宰人了。
陳平安轉頭望向那山水窟元嬰白溪,“你家老祖,與我劍氣長城有舊怨,仇大了去了,以前的隱官不搭理你們,我來。今夜就別走了,我會讓謝稚劍仙多跑一趟,護著你們的瓦盆渡船,順風順水地返回扶搖洲山水窟,與那老祖講清楚,恩怨兩清了,以后買賣照舊,愛來不來,不來,后果自負。”
這一次,輪到劍仙這一排,開始起身了。
野修劍仙謝稚站起身,笑著感慨道:“不殺譜牒仙師,已經很多年了,真是讓人懷念。”
陳平安繼續說道:“今夜沒有起身離座,咋咋呼呼的,就都是劍氣長城的貴客了。”
陳平安笑道:“不把全部的底細,一些個心性渣滓,從爛泥塘里邊激揚而起,全部擺到臺面上瞧一瞧,讓跨洲渡船與劍氣長城之間,再讓渡船船主與船主之間,相互都看仔細了,怎么長遠做放心買賣?”
陳平安說道:“米裕。”
米裕站起身,眼神冷漠,望向那個女子元嬰修士,“對不住,之前是最后騙你一次。我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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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舍得的。”
元嬰女子頓時心如刀割。
然后米裕從袖子里邊掏出一本冊子,環顧四周,隨便挑了一位沒起身、先前卻差點起身的管事船主,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抖摟了出來。
不光是師承淵源,嫡傳弟子為何,最為器重哪個,在山下開枝散葉的子嗣如何,大大小小的私宅位于何處,不僅僅是倒懸山的私產,在本洲各地的宅邸別院,甚至是像吳虬、唐飛錢這般在別洲都有家底的,更是一五一十,記錄在冊,都被米裕隨口道破。就連與哪些仙子不是山上眷侶卻勝似眷侶,也有極多的門道學問。
米裕又說了兩位船主的家底,如數家珍。
然后陳平安笑道:“可以了,事不過三。”
米裕點頭。
老子如今是被隱官大人欽點的隱官一脈扛把子,白當的?
陳平安又喊了一個名字,道:“蒲禾。”
蒲禾起身盯住那個先前與自己道過歉的元嬰修士,眼神陰沉,道:“老子就想不明白了,天底下還有這種差點死了、偏要再死透一次的買賣人。我倒要看看那玉璞境泠然,等我登了船,他會不會跪在地上,求我賣他一個面子。”
陳平安望向兩位八洲渡船那邊的主心骨人物,“吳虬,唐飛錢。上五境的老神仙了,兩位連宅子都買到了北俱蘆洲的砥礪山那邊去,然后在我面前一口一個小人物,掙錢辛苦。”
酈采站起身,“我不會離開倒懸山,但是可以飛劍傳訊浮萍劍宗,太徽劍宗,就說倒懸山這邊有些流言蜚語,兩位老神仙,勾結妖族。對了,苦夏劍仙,郁狷夫和朱枚這些晚輩不是還沒離開劍氣長城嗎,讓他們也將此事與中土神洲說一說,好讓兩位老神仙自證清白,免得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