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糟心。
邵云巖說道:“以自身一人之苦難,否定整個世道全部善意。以大愿景,否定所有他人的悲歡離合。確實都不好。”
陳平安起身笑道:“洞悉人心,真知灼見,邵劍仙真乃高人也。”
邵云巖笑道:“不如隱官多矣。”
“哪里哪里。”
“客氣客氣。”
一見如故,把臂言歡。
“邵兄,那串葫蘆藤,當真一枚養劍葫都不曾留在春幡齋?我就看一眼,見見世面而已,邵兄不用防賊似的看我。”
“確實沒有留下一枚養劍葫,都讓盧穗那小丫頭帶去了北俱蘆洲,隱官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搜尋,找到了一枚,我再附贈一枚。”
“好的,麻煩邵兄將春幡齋形勢圖送我一份,我以后說不定要常來這邊做客,宅子太大,免得迷路。”
“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邵兄再如此不爽利,我們就真是教人看笑話的紙蔑兄弟了啊。”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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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俱蘆洲渡船管事,對于那本冊子所有物資、近乎繁瑣的定價,皆無半點異議。
事實上,與其余管事船主的那種逐字逐句瀏覽,大不相同,北俱蘆洲那些老修士,都是跳著翻書,要么飲酒,要么喝茶,一個個愜意且隨意。
原本不太掙錢,如今有機會多掙些,還要奢望什么?
南婆娑洲渡船那邊,小有異議。
寶瓶洲老龍城苻家、丁家兩位船主,也就跟著小有異議。
中土神洲與皚皚洲、扶搖洲,三洲船主,尚未有人開口。
流霞洲與金甲洲是相鄰大洲,大體上關系都不差,許多運往倒懸山的物資礦產,本就互通有無,所以早就在心聲交流。
他們打算等吳虬、唐飛錢、江高臺、白溪四人開口之后,再看情況說話。
那本厚重冊子,是陳平安負責大方向,隱官一脈所有劍修,輪流翻閱檔案,合力編撰而成,其中林君璧這些外鄉劍修自然功莫大焉,許多隱官一脈的舊有檔案記錄,其實會跟不上如今浩然天下的形勢變化,米裕抄錄匯總,不敢說爛熟于心,但是在大堂,米裕與那些言語斟酌、已是極為得體的船主議事,很夠了。
劉禹和柳深得了份額外的小差事,幫著提筆記錄雙方商議內容,邵云巖在離開大堂去找陳平安之前,已經為這兩位船主各自備好了書案筆墨。
天底下如何掙錢,無非是開源節流四字。
年輕人說那八洲物產,各有所長。所以具體如何開拓財源,減少跨洲渡船的支出,大有學問。
其中在風物篇和渡船篇當中,冊子上邊各有小序言,皆有開明宗義的文字,希望八洲渡船與各自背后宗門、山頭,各自建言。
所以今夜議事,還真不只是跨洲渡船與劍氣長城相互殺價這么簡單。
遠遠要比這更加復雜、深遠,涉及到了所有跨洲渡船與各條舊有商貿渠道,需要重新去談取貨、議價、回報。
用那個年輕人的話說,反正都可以好好談,敞開了聊,私底下聊,都可以。
納蘭彩煥一直冷眼旁觀,只是越琢磨,越覺得里邊的門道多,細細碎碎的,只要能夠串聯起來,就會發現,全是光明正大的算計。
若說以船主的切身利益作為威脅,是劍氣長城在生意場上的一種蠻橫出劍,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