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那個魏本源依舊獨自位于某一段光陰長河當中,依舊靜止不動。
“方才我與那位高人講過道理,沒事了。”
李希圣輕聲笑道:“我這次前來,就不要與魏爺爺說了,不然非要拉我下棋,當年咱們家鄉就那么幾本棋譜,魏爺爺念叨棋理,翻來倒去,其實很煩人的。”
李寶瓶使勁點頭。
李希圣身形消散,重返北俱蘆洲那個偏于一隅的藩屬小國。
這種跨洲遠游,如今境界還是不高,其實并不輕松。
所以需要速來速回。
李希圣突然笑道:“偷偷長大,都不與大哥打聲招呼的啊。”
李寶瓶咧嘴一笑。
李希圣笑著搖頭,一閃而逝。
魏本源也恢復如常。
然后柳赤誠就立即站起身,告辭離去,只說與小姑娘開個玩笑。
至于屁股底下那位元嬰修士,也已經收起法相,跟在柳赤誠身邊一起御風離開,柳赤誠與顧璨心聲言語了一句,我在清風城等你,不著急,你先敘舊。
顧璨忍住心中疑惑,御風落在了茅屋那邊,開門見山說道:“李寶瓶,今天的事情,對不住了。論心論跡,我對錯各半。”
李寶瓶有些驚訝。
這樣的顧璨,怎么會讓小師叔當年那么傷心?
還是說顧璨在這么短幾年內,就改變了很多?
李寶瓶想了想,與魏爺爺說是與這個同鄉人,去溪邊散個步。
魏本源一頭霧水,還是點頭道:“小心些。”
李寶瓶與顧璨行走在溪邊。
兩人小時候只是打過照面,都沒聊過天。
一個喜動,一個喜靜,在家鄉碰了面,也只是擦肩而過。
至多就是腳步匆匆的紅棉襖小姑娘,覺得那個小男孩的兩條小鼻涕,印象深刻。
小鼻涕蟲當年則覺得那個年紀比自己大一些的紅衣小姑娘,半點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曉得享福。
這么兩個,幾乎算是小鎮最頑劣的兩個孩子,無非是出身不同,一個生在了福祿街,一個在泥瓶巷,
紅棉襖小姑娘,穿街過巷,呼嘯而過,那些大白鵝都追不上。
小鼻涕蟲則又有些不同,其實不愿意動,大太陽底下趴在田壟那邊釣鱔魚,守著老槐樹,在樹底下彈弓打黃雀。
顧璨家里有幾塊茶葉地,屁大孩子,背著個很合身的竹編小籮筐,小鼻涕蟲雙手摘茶葉,其實比那幫忙的那個人還要快。但是顧璨只是天生擅長做這些,卻不喜歡做這些,將茶葉墊平了他送給自己的小籮筐底層,意思意思一下,就跑去蔭涼地方偷懶去了。
畢竟劉羨陽是他的唯一朋友,又如何?
依舊只有泥瓶巷的小鼻涕蟲,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了。
溪澗水淺,清澈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