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邛離去。
魏檗卻依舊不愿意就這么返回披云山。
這場聚會,來得太過突兀和詭譎,如今年輕山主遠游劍氣長城,鄭大風又不在落魄山,魏檗怕就怕鄭大風的改變主意,不去蓮藕福地,都是這位老前輩的刻意安排,如今落魄山的主心骨,其實就只剩下朱斂一人了,他魏檗在那霽色峰祖師堂終究永遠只是客人,沒有座位。
楊老頭笑道:“魏山君,早年那份造化之恩,報恩何至于此?”
魏檗苦笑道:“勞煩老前輩與我誠心說一句,此事并非針對落魄山,那我就絕不再叨擾前輩的清凈。”
楊老頭想了想,“有些牽連,但不是矛頭直指落魄山,崔瀺沒這個必要,何況你信不過崔瀺,總該信得過崔東山。”
魏檗神色無奈,他還真信不過那個言行舉止稀奇古怪的白衣少年。
楊老頭最后說道:“那總該信得過霽色峰祖師堂懸掛的那三幅畫像吧。”
魏檗仿佛驀然之間吃了一顆定心丸,豁然開朗,作揖致謝。
楊老頭說道:“久居山水白云中,看似逍遙神仙客,實則云水皆障眼,魏山君不可不察啊。”
魏檗再次抱拳而笑,“人間美景,既是障眼,也能養眼,不去得了便宜再賣乖。”
楊老頭笑道:“魏山君好-性情,散淡得很吶。”
魏檗稍稍心安,告辭離去。
楊老頭自言自語道:“好一個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所有的一切,崔瀺的謀劃,都是幫助稚圭用一種“天經地義”的方式,不逾矩地獲得一份完整的真龍氣運。必須讓三教一家的各方圣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宋集薪對這位相依為命的婢女,情根深種,一條四腳蛇的那點機緣,宋集薪肯定愿意付出,說不定還嫌給得少了。
阮秀根本不會在意一條火龍的得失。若是能夠為龍泉劍宗做點什么,阮秀會毫不猶豫。
顧璨在書簡湖迅速成長之后,認識了規矩二字的真正力量,也就自然而然學會了做買賣。更何況,爹娘未來之生死際遇,終究還是顧璨的軟肋。
皇子高煊,在大驪林鹿書院求學多年,為了高氏的山河社稷,即便交出一條金色鯉魚,會心如刀割,同樣義不容辭。
至于趙繇,當年既然連那枚春字印都守不住,如今就能守住那條木龍了?難。
小鎮這些晚輩當中,唯一一個真正遠離棋盤的人,其實只有陳平安,不單單是人遠在劍氣長城那么簡單。
只不過崔瀺一樣有本事將陳平安拽回棋局,前提是陳平安還有機會返回家鄉。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陳平安是棋子,還是下棋之人。
又或者,干脆頂替了他崔瀺?
藥鋪前邊,楊暑看到一位老儒士跨過門檻,楊暑笑問道:“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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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看病,還是買些藥材?可曾帶了藥方?”
這么會說話,楊家鋪子的生意能好到哪里去?
那老人倒是不介意,笑道:“自身有病能自救,隨便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