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不得有些無奈,彎來繞去的,不過既然你鄧涼這么不客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反正忍你鄧涼不是一天兩天了,“避暑行宮議事堂,巴掌大小的地方,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你喜歡我,不但如此,還知道你這家伙總是管不住眼睛,不敢偷瞄羅真意的臉蛋,便使勁盯著羅真意的背影。”
鄧涼破罐子破摔,“看羅真意的,又不止我一個,王忻水沒看?常太清沒瞧?”
羅真意是個神色極冷的漂亮女子,這會兒愈發臉若冰霜,只是驀然而笑,假裝生氣有點難。
這些事情,都是小事。
董不得私底下與她言語,兩個女子什么話不能講?什么話不敢講?
董不得說那愁苗的身材其實是極好的,穿衣瞧著消瘦,其實一身腱子肉,董不得問羅真意,摸過么?沒摸過,總見過吧?
羅真意對愁苗劍仙十分敬重,視若兄長,不許董不得隨便拿愁苗打趣。
董不得還說那曹袞雖然還是個少年郎,小臉蛋其實挺俊,以后定然是個翩翩公子哥,尤其是他那一洲雅言,天然軟糯,真真悅耳,被曹袞說來,偏又清脆了幾分,經常會蹦出些鄉音鄉語,有講無講,嚼嚼碎,大清老早……以后與他那神仙道侶,在那花前月下,若是親昵稱呼女子的名字,手指挑起女子頜,定然是旖旎得很。說到這里,董不得就要去挑起羅真意的下巴,卻學那徐凝的嗓音說話,稱呼真意真意,羞惱得羅真意俏臉微紅,益增其媚。
羅真意起先沒在意曹袞的嗓音,給董不得提醒過后,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她每次看著董不得一手托腮幫,與那曹袞沒話找話,羅真意便覺得好笑。
董不得還給她看了本冊子,盡是些風月窩里、姻緣簿上的文字,女子皆是那些狐仙艷鬼花神,男子多是那些落魄讀書人。好些語句,實在不堪入目,什么小身腰,瞅得男子似那折腳鷺鷥立在沙灘上,若還摟抱,不死也魂銷。羅真意只看了一頁便沒臉翻頁了,只覺得燙手,捻著冊子一角,狠狠丟還給董不得。
羅真意突然有些羨慕鄧涼。
這會兒,被董不得這么一打岔,鄧涼就沒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英雄氣概。
何況就如鄧涼自己所說,今日言語,就只是讓董不得知道而已。
鄧涼抱拳道:“董姑娘以后成親,一定要給我寄婚貼,那男子若是劍修,我要問劍一場。”
董不得只是笑著不說話。
鄧涼轉身大步離去,跟上了顧見龍他們,結果挨了王忻水和常太清各一手肘。
羅真意輕聲打趣道:“鄧涼其實還行啊。”
董不得笑瞇起眼,“你怎么知道鄧涼行不行的?”
羅真意無可奈何,她緩緩而行,背著郭竹酒,小姑娘背著形影不離的小竹箱。
董不得知道為什么羅真意要搶先背起郭竹酒。
有些話,可以當玩笑說,百無禁忌。可有些話,一個字都不要提。
范大澈獨自回家,腳步踉蹌,一邊飲酒一邊思念著心上人。
董畫符在閑逛,一路上瞧見了喜歡物件、吃食,就記賬在陳大少、晏胖子頭上。
太象街那邊,陳三秋蹲在街邊墻根,腦袋抵住墻壁,輕輕磕碰,呢喃著讓開讓開,不然我可就要發酒瘋了……
疊嶂去了柜臺那邊坐著休息,少年丘垅和少女劉娥在忙碌,桃板和馮康樂兩個孩子也在幫忙。
屋子外邊喧鬧嘈雜,疊嶂抬頭望去,墻上的一塊塊無事牌,寂靜無聲,像一排排的小啞巴。
“喝得酒,殺得妖,作得詩,才情不輸二掌柜,相貌惜敗吳承霈,我這一生很圓滿,就缺個媳婦了。”
“兜里有錢,喝垮酒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