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采大笑,“酈姐姐?二掌柜教你的?”
桃板點頭。
馮康樂埋怨道:“你傻乎乎點什么頭,一下子就沒誠意了。”
酈采收斂笑意,說道:“給我每種酒水各來一壺,我要帶去南婆娑洲。”
高幼清在以飛劍銘刻文字于無事牌上,陳李白眼道:“那個龐元濟有什么好喜歡的。”
高幼清轉過身,藏好無事牌,惱羞成怒道:“你管不著。”
酈采站在鋪子門口的門檻上,眺望城頭。
她來此是為痛痛快快出劍的,不曾想自己劍術遠遠不夠,最后欠了那姚劍仙一份天大的恩情。關鍵是以后她該怎么還?又能怎么還?
少年神色落寞,“師父,以后我就是浮萍劍宗弟子了?”
酈采說道:“那就學學這位二掌柜。“浩然天下,隱官陳平安。劍氣長城,浮萍劍湖陳李。互不耽誤。家鄉始終在前,修行身份在后,不算忘本。”
少年點頭,是個辦法。
酈采最后帶著少年少女離開劍氣長城。
倒懸山暫時沒有北俱蘆洲的跨洲渡船停靠,就隨便找了家仙家客棧住下。
酈采獨自飲酒。
李退密,陶文,周澄,納蘭夜行,高魁,姚沖道,董三更……
皚皚洲張稍、李定,南婆娑洲元青蜀,太徽劍宗韓槐子,扶搖洲謝稚……
還有那么多的年輕劍修,其中不少都是陳李、高幼清這樣的年齡。
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多。
酈采醉眼朦朧,斜靠窗戶,醉死老娘這個狗屁玉璞境算了。
高幼清就住在隔壁,少女還在適應倒懸山與劍氣長城差異極大的環境,靈氣與劍氣都有著云泥之別。
陳李是個心大的,練劍之余,在客棧內一座專門販賣山上寶物的店鋪那邊,掂量著自己的錢袋子。因為整座靈芝齋已經搬遷離去,先前清理庫存,與倒懸山各方相熟勢力,賤賣了許多品秩不高的雜亂靈器,這座客棧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法寶不多,乍一看,卻也琳瑯滿目亂人眼。
一直留心遠處陳李那一身劍意的酈采,皺了皺眉頭,她一身殺氣暴漲,一掠而去。
酈采伸手抓住少年的那把本命飛劍,手心處鮮血流淌,滴落在地,渾然不覺,對陳李說道:“死了那么多劍修,不是讓你來浩然天下送死的。真要死,可以,等你成為劍仙再說。死個觀海境劍修,誰記得住你是誰?你要是再這么沉不住氣,就干脆去當個山澤野修,肯定死得快。不然以后修行,你先被人砍死,我再被你氣個半死,都不知道怎么幫你報仇。”
被陳李飛劍針對之人,是個神色慌張的店鋪掌柜,見到了酈采,與這位女子劍仙彎腰致歉了一通,反正道理很多,有眼無珠、罪不至死那一套,當然也確實不至于打打殺殺,說到底還是陳李這會兒劍心不穩,殺心過重,人已經離開戰場,但是劍心還在那邊回蕩。
這是好事,但是如果酈采一直不管,那么陳李就算到了北俱蘆洲,只要下山游歷,就要死。
酈采攤開手,少年立即收起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