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直接要了一壇五年釀,一只烤全羊,若有佐酒小菜,每樣都來上一碟。
年輕伙計眉開眼笑,
老駝背掀開簾子去了灶房。
在店伙計拎酒上桌的時候,姜尚真笑問道:“聽說你們這兒不太平,小鎮那邊有臟東西?”
店伙計愣了愣,記起好些年前的那段歲月,笑道:“客官是說狐兒鎮啊,沒啥臟東西了,如今安穩得很。再說邊上就是掛甲軍鎮,陽氣多旺的一地兒,所以當年狐兒鎮鬧鬼,也沒死個人。客官問這個作甚?”
姜尚真伸手指了指自己,說道:“瞧不出來?”
年輕人試探性道:“不缺錢?”
姜尚真笑道:“我是山上修道之人,哪里有妖魔作祟就往哪去。”
年輕人眼睛一亮,“修道之人?會神仙法術?會不會穿墻術,不如現在穿一個試試看?”
姜尚真摸了摸額頭,說道:“仙家法術,不宜顯露,法不輕傳嘛。”
年輕人頓時沒了興致。
屁話一通,等于沒講。
何況年輕人還真沒見過自個兒往臉上貼金的神仙。
這家伙瞎扯可以,敢不付賬,一刀砍死你。
姜尚真問道:“客棧掌柜呢?”
年輕人越看那家伙越像個坑蒙拐騙的,已經開始盤算對方身上那件衣服能典當多少錢,嘴上說道:“老板娘今早就去了狐兒鎮,還沒回呢。那邊有廟會,熱鬧,不過這鬼天氣,估摸著老板娘今兒會早回。客官要是住店,準能見著。”
酒足飯飽后,姜尚真打著飽嗝,輕輕拍打肚子,轉頭望去。
門口那邊有個美婦人,從狐兒鎮借了把油紙傘,一路小跑回來,身穿團花黃底對襟衫子,腳踩一雙繡花鞋,正在門檻上刮掉鞋底泥土。
姜尚真招手道:“九娘九娘,這兒坐。”
婦人疑惑道:“我們認識?喝過酒的客人,如你這般模樣好看的,我可都記得。”
姜尚真笑瞇瞇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九娘,我跟陳平安是好兄弟。我叫周肥。”
婦人笑瞇起眼,一雙水潤眼眸,狐媚狐媚的,喊了聲周大哥,她快步跨過門檻,將油紙傘丟給遠處的店伙計,自己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周大哥好生見外,該喊一聲弟媳婦的。”
沒有的事,大可以隨便掰扯。真有的事,往往藏在心頭,自己都不愿去觸碰。
姜尚真微笑道:“終究還是不如九娘‘見外’啊。”
婦人疑惑不解。
姜尚真嘆了口氣,“我別名姜尚真。九娘斷了一尾,所以哪怕身在狐兒鎮,也未能察覺到我這位仙人的蹤跡。”
姜尚真隨即笑瞇瞇道:“浣紗夫人,不如九娘喊著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