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齒道:“所以天底下就只有師父一人,是我師父!”
裴錢微微彎腰,一腳踏地,以神人擂鼓式起手。
拳架大開。
山河變色。
以至于搖曳河極上游的數座武廟,幾乎同時金身顫動。
薛元盛愕然。
這是要破境?以最強二字,得天下武運?!
裴錢對那老舟子淡然道:“我這一拳,十拳百拳都是一拳,若是道理只在拳上,請接拳!”
李槐總覺得裴錢有點不對勁了,就想要去阻攔裴錢出拳,但是步履維艱,竟是只能抬腳,卻根本無法先前走出一步。
李槐竭力喊道:“裴錢,你要是這么出拳,哪怕咱倆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也一定要告訴陳平安!”
裴錢喃喃哽咽道:“我師父可能再也不會回家了。”
失魂落魄的少女,一身洶涌拳意卻是始終在暴漲。
搖曳河水神祠廟那座七彩云海,開始聚散不定。
薛元盛苦笑不已,好嘛,扯犢子了。怎么感覺那小姑娘一拳下來,金身就要碎裂?完全沒道理啊,除非……
除非這個小姑娘破境,武運在身,然后轉瞬間再……破一境!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一鼓作氣,連破兩境,躋身了遠游境?
薛元盛覺得自己這河神,應該是腦子進水了。
可是眼前這份天地異象,骸骨灘和搖曳河歷史上,確實從未有過。
李槐傷心道:“陳平安回不回家,反正裴錢都是這樣了。陳平安不該收你做開門大弟子的,他這輩子最看錯的人,是裴錢,不是薛元盛啊。”
裴錢突然轉頭罵道:“放你娘的臭屁!”
滿頭汗水的李槐,伸手繞到屁股后頭,點頭說道:“那我憋會兒啊,你聞聞看,香不香,陳平安次次都說可香可香。”
裴錢沒來由想起一事,昔年遠游路上,山谷小路間。
她虛握拳頭,詢問朱斂和石柔想不想知道她手里藏了啥,朱斂讓她滾蛋,石柔翻了個白眼,然后她,師父給她一個板栗。
在那之前,她問問題,師父回答問題。
“師父,這叫不叫君子不奪人所好啊?”
“我啊,距離真正的君子,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