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豐神玉朗的白衣少年郎,一手持行山杖,一手牽著個孩子,大步走入那個雞湯和尚所在的屋子。
老和尚笑問道:“怎么不脫靴子就進屋?”
崔東山盤腿而坐,雙手握拳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笑道:“沒穿靴子啊,你瞧見了嗎?”
老和尚輕聲道:“初念淺,轉念深,再轉念頭深見底。此念漸深,見得人心,未必見得本心。”
崔東山抖了抖袖子,舉起手,手中有三炷香。
與高僧問佛法,聽者得了佛法,便是三香九拜的大禮,若是無所得,半點不合意,那就一炷香都不點燃了。
崔東山微笑道:“參話頭,用敲唱,默照禪,對我可無用。”
老和尚點頭道:“你有此說,自有你的道理。”
崔東山哈哈大笑,點燃三炷香,松開手后,任其懸在空中,一時間屋內青煙裊裊。
眼前這個老和尚,佛家各脈宗旨,都很精通的。如果不是當下形勢,崔東山很愿意跟他聊幾天。
老和尚看了眼那個孩子,點頭道:“可以的。”
崔東山雙手合十,低頭行佛禮。
老和尚還禮。
崔東山伸出手去,老和尚掏出一粒銀子,放在少年手上,“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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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過了鬼蜮谷外邊的奈何關集市,裴錢和李槐繼續趕路,身邊還跟著個沉默寡言的金丹女神仙,韋太真。
金鐸寺,啞巴湖,槐黃國,寶相國,要去的地方很多,一路上要拜訪的人也不少。
韋太真其實不太理解他們為何執意要徒步游歷山水,從骸骨灘走路去往春露圃,不近。
只是她真不敢說半個字。
這天他們離開官道,沿著小路轉入一處深山老林,最后沿著一條地上劃痕明顯的小路,快步登山,裴錢輕輕揮動行山杖,“山君大蟲突現身,不在深山攔我路。風高月黑陰森森,四野行人盡回步!怎么辦?!”
李槐接話道:“麻溜兒跑路!”
“呦呵,還挺押韻。”
“過獎過獎。”
裴錢突然停下話語,輕輕躍上高枝,舉目眺望上方道路,飄落在地,“前邊有人,不過瞧著像是一伙讀書人,看他們腳步不像是練家子,也不是什么山精鬼魅。”
李槐說道:“那就是跟我們一樣沒什么錢,坐不起仙家渡船。”
裴錢再次停步,側耳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