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真有些疑惑,然后心中震撼。這個裴錢竟然比自己更早聽聞山上那點動靜?
韋太真雖然沒把自己的金丹境當回事,總覺得自己就是個根腳不入流的狐魅,可是金丹境的敏銳感知,到底不是尋常武夫可以媲美的,所以很沒道理,只是韋太真再一想,好像沒道理才是有道理的。她跟裴錢李槐相處久了,若是不奇怪才奇怪。
裴錢對李槐說道:“山頂有樵夫砍樹,不知道下邊有人,大樹沿路滑下,會傷到前邊的人。你們也小心,躲去兩邊就是了。”
裴錢先回望一眼來時的滑木山道,確定無人之后,這才微微彎腰,腳尖一點,身形快若奔雷,卻悄無聲息,她很快來到那伙讀書人身前十數步外,裴錢側身而立,對著一根迅猛滑落下山的樹干,腳尖遞出,將那樹干高高挑起,墜落在那伙書生身后的小道上,同時輕輕抖腕,讓那樹干不至于轟然砸地,磕碰太多,賤了價錢,以拳意虛托樹干些許,輕輕落地,繼續往下滑去,此后不斷有樹干滑下,都被裴錢一一挑起,輕輕落地。
當最后一根樹干來到裴錢身邊,被她腳尖挑高之后,一個后仰騰空,站在樹干之上,一同落在山道上,轉瞬之間就消逝不見。
那撥好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讀書人,一個個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劫后余生,慶幸不已,然后只覺得一頭霧水,那個姑娘,怎么飛走了,連個道謝機會都不給啊。
裴錢站在樹干之上,一路滑到李槐韋太真那邊,輕輕一踩,止住樹干去勢,見李槐和韋太真在發呆,問道:“繼續趕路啊。”
裴錢跳下樹干,默念一聲走你,以行山杖輕輕一推,那根樹干繼續滑下山道。然后裴錢帶著他們換了一條登山道路,不太愿意跟那伙讀書人打照面。
李槐一向是裴錢說啥就是啥,走在裴錢身邊。
韋太真忍不住問道:“裴姑娘,你是武夫幾境?”
裴錢轉頭笑道:“比我師父差了十萬八千里,如今才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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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長城的城頭上。
陳平安繼續六步走樁,步伐極慢,出拳極慢。
冷不丁想起一事,他便有些笑意。
不知道自己那個開山大弟子,如今有無五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