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第一次只說職責所在,第二次她便習慣性笑瞇瞇,笑納了。
離開了騎龍巷,老秀才說道:“你小師弟不在,就去見一見你小師弟的至交好友。最護著陳平安的人,他肯定能算一個。”
在龍須河畔的鐵匠鋪子,劉十六見到了那個坐竹椅上曬太陽打盹的劉羨陽。
劉十六自報名號之后,劉羨陽一邊讓文圣老先生趕緊坐,一邊彎腰以手肘幫著老秀才揉肩,問力道輕了還是重了,再一邊與劉十六說那我與前輩是本家,本家啊。
老秀才忍俊不禁,也不明言雙方是哪門子的本家。
劉十六也覺得有趣,一樣不道破,算是認了年輕人的這個本家。
老秀才瞇著眼享福,與那年輕人說力道剛剛好,舒坦舒坦,然后老人學那蒙童念書,悠哉悠哉搖頭,說了句人間珠玉安足取,豈如陽羨溪頭土。
劉羨陽一驚一乍道:“咱們地方縣志上剛花錢買來的詩句,先生都能知曉?看來先生學問之大,一座浩然天下都要容不下了,最少得加上那第五座天下。”
既然是陳平安的先生,那就算是他劉羨陽的半個先生了。
馬屁過了。
劉十六身材魁梧,只能是坐在臺階上,他雙拳輕放膝上,目視前方,就當沒聽見。
只是先生倒是十分當真,“這種話,自家人說一說就行了,不外傳,不外傳,不然容易招人眼紅嫉恨。”
劉羨陽坐在一旁竹椅上,大義凜然道:“先生如此,自然是那光風霽月,可咱這當學生弟子的,但凡有機會為先生說幾句公道話,義不容辭,好話不嫌多!”
劉十六忍不住看了眼滿臉誠摯的劉羨陽,這個聽先生說在南婆娑洲醇儒陳氏求學多年的儒家子弟,劉十六再回想那落魄山上的光景,魏山君,那劍仙,粉裙女童陳暖樹,黑衣小姑娘周米粒,似乎都很知書達理,那他就放心了,小師弟只要別學這劉羨陽的說話,那就都沒問題。
老秀才陪著劉羨陽聊了些正兒八經的書上學問。
一問一答,老秀才很滿意,讀書深淺,努力足夠之后,確實就要看天資高低了,但是用心誠意與否,可不看天資。
之后老秀才讓劉羨陽詢問,又是一場一問一答。
從頭到尾,劉羨陽都變得正襟危坐。
老秀才最后對年輕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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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羨陽啊,就當是留給你一門課業,好好想一想如何將立身之本和處世之法,融洽相處。”
劉羨陽點頭后,起身再后退幾步,以儒家門生身份,與眼前文圣先生,畢恭畢敬作揖致禮。
老秀才站起身,笑著點頭,“我就不學那后世道學家,與你作揖回禮了,因為我有所問,你尚未有所答。以后你所有得,我再還禮不遲。”
好似退出一座文脈道統小天地后,劉羨陽立即原形畢露,直起腰后,哈哈笑道:“先生折煞弟子了。”
劉十六比劉羨陽更心有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