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有肯定有,還會不少。只是不用擔心。他們怕死,妖族也不敢收。”
大驪王朝軍方出身的死士,會先降再死。遠遠不止一人,而是先先后后,總計十二人。會逼著妖族軍帳不納降。再者戰場形勢這么亂,誰有心情一一分辨身份。
很快戰場前方,靠近簇擁而至的妖族那邊,就亮起了一大團光亮。
苻南華趴在欄桿上,轉頭看了眼瞇眼關注戰場走勢的宋睦,后者一抬手,似乎有些想法,喊來一位文秘書郎,以心聲言語,后者直接御風去往議事堂。
苻南華收回視線,有些羨慕。
藩王的身份,梟雄之資質。
除了老龍城身后的南岳之前,大驪兩支精銳鐵騎,已經安靜等待老龍城的被攻破,寶瓶洲東南和西南也有兩條戰線,開始了一場場的廝殺。只是暫時還不如老龍城戰線那么慘絕人寰,只是這種“不那么”,只是相對于山上修士而言,大驪邊軍和藩屬兵馬的戰死人數,每天都在急劇遞增。
當然是駐扎在更前線的大驪鐵騎先死,以及死得更多。
不過也有一些被大驪王朝覺得戰力尚可的藩屬邊軍,會在第一線協同作戰。
哪怕如此,這些一洲藩屬國的實打實精銳,依舊會被大驪鐵騎不太瞧得起。
由云林姜氏負責的一處轄境戰場,一場大戰落幕,夕陽下,大驪文武秘書郎,負責安排軍士打掃戰場,大驪鐵騎出身的,較少,更多是藩屬人氏,山上修士山下將士,都是如此。哪怕大戰落幕后,不用去翻死人堆的藩屬精銳,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合理的,一場場廝殺下來,戰力懸殊,比那早年大驪鐵騎南下碾壓各國,更加明顯了,才知道一件事,原來當年的一支支南下鐵騎,根本就沒有太多機會,使出全部實力。
十幾個人包扎好傷口的大驪精銳,坐在一處小山坡上,看著不遠處的戰場。
其實大半都是大驪藩屬國邊軍出身,只有三人才是正兒八經的大驪鐵騎。不過幾場仗打下來,相互間關系才稍稍融洽幾分。所謂的融洽,就是可以多聊幾句閑天。
一個出身大驪藩屬的年輕士卒輕聲道:“校尉大人,按照那些個神仙老爺的說法,聽說人死了,大多沒了就沒了,有些會變成游魂,能趕上頭七。只有一小撮,才有機會變成鬼魅。”
那個被稱為校尉的武將,面容清雅,若不是他身上傷勢,不然這會兒丟到那藩屬家鄉,當個清談名士都有人信。
只不過這個校尉大人,當然是昔年藩屬行伍的舊官職了。如今別說校尉,都尉都當不上,只能在大驪邊軍撈到個副尉,還是前不久憑戰功提了一級,今天這場仗之前,他本來還只是三名副都尉之一,現在沒有什么之一不之一了,大概明天才會重新變成之一。
他輕聲笑道:“山河故鄉如今還在,早死早回家。免得死晚了,家都沒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該去哪里。原本運氣好,還能多看幾眼,倒成了運氣不好。”
事實上,這位名叫程青的校尉大人,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進士及第出身。
程青轉頭望向身邊的那個都尉大人,打趣道:“你們大驪在最北邊,好走。”
都尉王冀,是大驪邊軍斥候出身,年紀與程青差不多,但是投軍入伍時,程青卻還是個少年,還在寒窗苦讀圣賢書。
程青曾經問過一個早就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為何大驪鐵騎如此強悍。
那個當了不少年大驪邊軍都尉的漢子,其實就是長得老相,才像是四十幾歲的人,漢子想了半天,才說了個不是答案的答案,說我剛入邊軍的時候,當第一次敵軍的刀子,見了自家骨頭后,給老伍長背著去包扎傷口的時候,都沒敢扯開嗓子嚎幾大聲,其實老伍長不會怪,當時就只會自己怪自己,覺得自己不是一條好漢,那也得假裝好漢。至于后來,反正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