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羨陽當時抬起手腕,苦笑不已。沒有什么猶豫,作揖行禮,劉羨陽懇請老先生幫忙斬斷紅線。
陳淳安笑著以雙指捻斷那根紅線,提醒劉羨陽,“回了家鄉,多加小心。能搗鼓這個的幕后人,肯定不簡單。”
劉羨陽嘆了口氣,使勁揉著臉頰,那個劍修劉材的古怪存在,委實讓人憂心,只是一想到那個賒月姑娘,便又有些得勁,立即跑去水邊蹲著“照了照鏡子”,他娘的幾個陳平安都比不過的俊小伙,賒月姑娘你真是好福氣啊。
北俱蘆洲。
魚鳧書院的山長周密,在等兩封回信,暫時又無法去寶瓶洲散心,就只好就近散心走了趟獅子峰。跟兩位新老朋友,一起喝酒,好友峰主和武夫李二。
其實前不久周密就造訪過獅子峰,當時還有個自稱來自山崖書院的年輕儒士,跟周密相逢時,年輕人在山上看書,一看就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一副碗筷一壺酒,幾碟子佐酒菜,那個叫李槐的,將周密當成了獅子峰的修道之人,毫不怯場,很熱情,硬拉著周密一起喝酒,將桌上剩余半壺酒,直接送給了自稱姓周的“周大神仙”,說在家鄉那邊對付佐酒菜,甭管是鹽水花生還是啥的,用筷子都是交情“沒到門”,周神仙只要不介意,那就千萬別講究,還說他有個姐姐在山上修行,勞煩周神仙以后稍稍照顧幾分,年輕人舉起酒碗,說他先提一個。
周密笑問你那兒子回寶瓶洲了?
李二笑著點頭,說回了,不能總是遠游在外,我兒子是讀書人嘛。
李二與媳婦,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家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兒子李槐的讀書人身份。
至于女兒李柳,在李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二這邊,當然打小就是極好極懂事的閨女,如今也是。
那峰主笑容尷尬,倒不是那李槐不懂事,而是太懂事,為了他姐的山上仙緣,真是什么肉麻話都說得出口,一來獅子峰上沒這風氣,再者老元嬰在山外也是酒桌上吃慣了奉承話的,所以老修士倒不是扛不住那些個馬屁,而是那小子左一句“我姐手腳笨心不壞,得是多大福氣,才能在這獅子峰修道啊”,右一個“要是我姐不小心好心辦壞事,峰主老先生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老神仙,多擔待些,可打罵幾句立規矩,那也是要得的”。老元嬰只好笑呵呵,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敢接話嗎?哪里敢啊。
那位獅子峰的開山老祖師,可不是李槐眼中什么金丹地仙韋太真的“身邊婢女”,而是將一頭淥水坑飛升境大妖,當做了她的婢女隨便使喚的。
與李二他們喝過了酒,周密獨自一人,來到那處視野開闊的觀景涼亭,輕輕嘆息。
“先生,天下可做可不做之事,我們先做了再說,先生要是覺得路遠,學生就代勞,負責封正儀式。不過別忘了寄給學生那道青色材質的文廟敕令。”
由于與某位王座大妖同名同姓,這位自認脾氣極好的儒家圣人,給文廟的書信,一板一眼。只是給自家先生的書信末尾,就差不多能算不敬了。
“若是先生連這都做不到,學生便要將先生傳授的圣賢道理,還給先生了,不僅如此,還要辭了山長一職,儒生周密要去會一會那個蠻荒天下的文海周密,反正兩個最后只能剩下一個。”
嬰兒山雷神宅那邊,兩個外鄉大爺總算滾了。
那個叫陳靈均的,到最后都沒低頭認錯,還是“你們先認錯改錯,老子再道歉”的架勢,雷神宅之所以放人,是因為龍亭侯李源寄來了第二封密信,信上就一句話,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的那位好兄弟,再在你家多吃一頓牢飯,老子就讓你們雷神宅變成一座水牢!
只不過陳靈均這會兒還被蒙在鼓里,只當是心中默默許愿、祈求老爺多多保佑平安,終于靈驗了。
一世英名都毀在了雷神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