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沒有挪步,李寶瓶以眼神提醒他不要得寸進尺。
許白猶豫了半天,鼓起勇氣抬頭與她對視,輕聲道:“李寶瓶,如果讓你覺得煩了,我與你誠心道歉。”
李寶瓶還是不說話,一雙秋水長眸透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那你倒是改啊。
許白燦爛一笑,與李寶瓶抱拳告辭。
李寶瓶嘆了口氣,只得抱拳還禮。
在許白離去后,老秀才打趣道:“小寶瓶,其實不用太煩心,被許仙這樣的年輕人喜歡,可不容易。”
李寶瓶搖搖頭,“我知道許白是個不錯的讀書人,只是有些事情,可談不上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老秀才笑道:“小寶瓶,你繼續逛,我與一位老前輩聊幾句。”
李寶瓶作揖拜別師祖,許多言語,都在眼睛里。老秀才當然都看到了收下了,將那白玉鐲遞給小寶瓶。
李寶瓶沒有客氣,收下玉鐲戴在手腕上,繼續牽馬游歷。
老秀才撫須而笑,自己是個有晚福的人啊。
李寶瓶,文圣一脈再傳弟子當中,最“得意”。已有女夫子氣象。至于以后的某些麻煩,老秀才只覺得“我有嫡傳,護道再傳”。
林守一,憑機緣,更憑本事,最憑本心,湊齊了三卷《云上瑯瑯書》,修行道法,漸次登高,卻不耽誤林守一還是儒家子弟。
李槐,算不得許多練氣士眼中的讀書種子,但是文圣一脈,對于讀書種子的理解,本就一直門檻不高。讀了圣賢書,得了幾個道理,從此踐行不懈怠,這要還不是讀書種子,什么才是?
董水井,成了賒刀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的弟子,哪個先生不喜歡。
于祿和謝謝,也都很好。一個眼界愈發開闊,一個氣量愈發增長,對盧氏王朝的萬千遺民,也算有了個交待。人間多有大大小小的死結,看似被光陰擰得越來越死扣,實則不然,例如那些紅燭鎮船家賤籍百姓,又例如多災多難的盧氏刑徒,其實都是可以解開的,世道兩旁多枯木,一旦他年逢春,說不得便是老樹開花的人間美好。
賈春嘉那個小姑娘,更是早已嫁為人婦,她那小娃兒再過幾年,就該是少年郎了。
趙繇,術道皆學有所成,去了第五座天下。雖說還是不太能放下那枚春字印的心結,但是年輕人嘛,越是在一兩件事上擰巴,肯與自己較勁,將來出息越大。當然前提是讀書夠多,且不當兩腳書柜。
一位老者憑空浮現在老秀才身旁,微笑道:“好一個‘圣賢書讀到自然可通禪’。”
一句話說三教,又以儒家學問最先。
老秀才笑道:“一般般好。這般好話,許君想要,我有一籮筐,只管拿去。”
來者正是許白的授業恩師,召陵許君。
許君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