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澗一側遠方,更有將軍白馬,旌節渡河,鐵騎列陣,密若雪山,飲馬斷水。
箭矢攢射,鐵槍突進,劍氣又如雨落。
邊塞白也。
讓那仰止苦不堪言。
已經從那金甲牢籠當中脫困的大妖牛刀,剛要近身白也,天地一變,朔云橫天,萬里秋色,蒼茫原野,凜然風生。
風起處即是劍氣起處,劍氣重重如山攢嶺疊,一一連峰礙星河,橫斗牛。
切韻紋絲不動,再次扯開皮囊,稍稍避開白也一劍,拭目以待,看了一眼天幕,本以為是那天落白玉棺的劍氣砸地,再低頭看一眼人間,猜測會不會是那三月麥隴青青的鄉野景致,不曾想皆不是,而是那一處鬧市酒肆旁。少年學劍術,醉花柳,同杯酒,挾此生雄風。年少俠客行,杯酒笑盡,殺人都市中。
游俠白也。
切韻這一次沒能躲開那少年游俠的一劍。
下一刻,切韻剛剛合攏身軀,就又身在星空夜幕中,苦笑不已,連自己都要覺得煩不勝煩了,估計其余幾位王座就更殺心堅定、殺意昂然。
夢騎白鹿西往山中,山四千仞峰三十二,玉女千人相隨云空。高詠紫霞神仙篇,諸君為我開天宮。真靈煉玉千秋,橋躡彩虹,謫仙人步繞碧落,遺形無窮。太白蒼蒼,星辰森列,大醉酩酊,拄劍依靠萬古松,誰道腳下天河此水廣,眼中狹如一匹練。驀然回首,伸手笑招青童……
在另外一處戰場。
符箓于玄,反正打架不用卷袖管親自動手,加上那白瑩是差不多的路數,所以于玄教會了白瑩不少俗語,什么搶什么都別搶棺材躺,蛙兒要命蛇要飽,什么老子這叫沒毛鳥兒天照應,你那是母豬擠在墻角還哼三哼……
胡言亂語不耽誤于玄辦一件頭等大事。
先以兩張金色材質的符箓,悄無聲息掩藏在數千張品秩各異的符箓當中,懸在小天地東西兩端,分別是那日符、月符,各懸東西,最終變成一枚“明”字符。
日月交相輝映,而大放光明照徹天下,無幽不燭,所以山上有那贊譽,于玄此符一出,人間無需點燈符。
只不過于玄祭出這兩張符箓,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扶搖洲天地禁制當中的光陰長河流逝速度,到底是快了還是慢了,若果然有快慢之分,又到底是如何個確切差異。可哪怕日月符合成一張明字符,依舊是勘驗不出此事,要想在重重禁制、小天地一座又一座的牢籠當中,精準看出光陰刻度,何其不易,何等艱辛。
符箓于玄再丟出兩張青色材質的符箓,一心兩用,分別念咒,一袖兩乾坤,祭出兩張日景符和箭漏符。
“日晷停流,星光輟運,香雨旁注,甘露上懸。日影現光陰,流水定時刻,急急如律令!”
“光之在燭,水之在箭。當空發耀,英精互繞,天氣盡白,日規為小,鑠云破霄!敕!”
于玄再一咬牙,竟是又丟擲出了一張青色符箓,是那于玄自創的亭立符。
山中無刻漏,仙人于清泉水中,立十二葉芙蓉,隨波流轉,定十二時,晷影無差。
三符一出,剎那之間,大道盡顯。
雖然三張青符瞬間燃燒殆盡,可是于玄哪怕不過驚鴻一瞥,就已經窺得天機,與那白也提醒道:“小心光陰長河逆轉倒流……”
符箓于玄驀然啞然。
原來在符箓于玄喊出半句心聲之時,就剛好先后有三把仙劍,破開扶搖洲天地三層禁止,三把仙劍,剛好打消符箓于玄“小心”“光陰長河”“逆轉倒流”三個說法。
不但如此,那個身在白也心相天地中的切韻,也剛好對那白也微笑道:“人間最得意,白也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