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知道老廚子的用意,是要自己不要忽略掌律長命和劍仙米裕,他們為落魄山的付出。
朱斂說道:“心里好受些了?”
裴錢點點頭。
朱斂笑道:“有件事,得與你征詢一下。”
老廚子說完之后,裴錢說道:“我沒什么意見。”
朱斂眺望崖外風光,“看不厭山重水復一樣風景的,可能就只有我們的小米粒了。人生路上,有些人走得快些,有些人就可以走得慢些。有些人個子高,人心向陽而生,身影被拉得長長的,鋪在身后的道路上,就能夠讓身后的孩子們一直躲在蔭涼中,躲過大日曝曬,躲過風吹雨打。那么一個人不得不長大的遺憾,就不至于那么那么的讓你我難以釋懷了。”
裴錢輕輕揉著小米粒的腦袋,“懂了。”
沉默片刻,裴錢轉過頭,赧顏道:“拜劍臺一事,與你誠心道個歉。”
朱斂雙眼瞇起,雙拳虛握,輕放膝蓋,神色溫柔,“多此一舉。小看老廚子的心胸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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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裴錢跟著老廚子一起望向遠方,“老廚子介不介意,與裴錢有無此心,愿不愿當面道歉,是兩回事。”
朱斂微笑道:“公子教拳法好,教道理更好。”
裴錢會心一笑,“這趟出門遠游,走了好些路,還是老廚子最會說話。”
朱斂笑道:“打小鐵骨錚錚、從不見風使舵嘛。”
裴錢呵呵一笑。
裴錢突然問道:“那座狐國,要不要我在下山之前,先去偷偷逛一圈?”
朱斂搖頭道:“肯定有些清風城許氏安插的棋子藏在里邊,有些沛湘已經拘押起來,或是派遣心腹暗中盯梢。至于剩下一些,這位狐國之主都察覺不到,所以將狐國安置在蓮藕福地是最好的,折騰不出什么花頭。你不用太擔心,道理很淺顯,許氏打死都想不到狐國會搬遷別處,所以最為重要的狐國棋子,更多是在氣力上有優勢,主要用來掣肘一位元嬰境修為的狐國之主,說句難聽的,讓陳靈均和泓下去狐國待著,就能打消意外了,至于一些個心機手段,只要那些棋子敢動,我就能夠順藤摸瓜,一一找出,根本不怕他們如何與我們斗心斗力。等到新狐國大勢已成,許多原本屬于變數的人和事,自然而然就會順勢融入大勢當中。”
裴錢猶豫不決。
朱斂笑道:“是覺得我太拖泥帶水了,與那狐國之主沛湘夫人,不夠殺伐果決,干脆利落?或是覺得我對那沛湘私心過重,是因為擔心她在落魄山不討好,反而因此積攢隱患,將來諸多小意外累加,變成一樁大變故?并非如此,要真正讓人心服口服,光靠氣力和威勢是不夠的。若是落魄山是你我剛到那會兒,我當然會以雷霆之勢鎮壓種種起伏心思,但是如今,落魄山已經有底氣和底蘊,來徐徐圖之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單是我們要以此對待世界,當世界如此看待我的時候,也要理解和接受。”
“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只是未必多在乎,藕花福地內外的朱斂,都是如此。只是公子很在乎,整個落魄山就自然而然跟著在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