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之內,要給人心一些足夠的彈性,容得對方在大是大非兩條線之間,有些對和錯。”
“這些話,原本都是要等到沛湘主動與落魄山提及狐國‘文運’一事,我才會對她說的誠摯言語,這會兒就當是先與你嘮叨幾句大道理好了,你聽過就算。”
裴錢點頭道:“讓曹晴朗丟錢福地一事,我就不記你的賬了。”
朱斂氣笑道:“敢情我要是不說這番話,還要被你記賬在冊?”
裴錢理直氣壯道:“我那幾箱子賬本,可是連我師父都不會去翻的,老廚子你更管不著。”
朱斂好奇問道:“是在哪里躋身的山巔境?皚皚洲?”
在雷公廟那邊,裴錢有過飛劍傳信落魄山,那是裴錢寄出的最后一封家書,當時裴錢還只是遠游境。
裴錢搖頭道:“除了更早在皚皚洲北邊冰原遇上的謝劍仙,還有幫我寄信的馬湖府雷公廟,阿香前輩和歲余姐姐都是真正的好人,加上我當時遠游境的底子也沒多牢固,就沒想著破境了,我是在金甲洲那邊破的境,因為在溪姐姐說守不住了,與其留給蠻荒天下那幫畜生,不如我先搶過來,求個落袋為安,也就是我沒本事連續破境,不然按照在溪姐姐的說法,一旦從山巔境以天下最強身份,躋身止境,武運之大,超乎想象,八境躋身九境,根本沒法比,而且當時金甲洲半是浩然半是蠻荒,只要得了最強二字,我就能夠學師父那樣,從蠻荒天下本土爭奪武運在身,天底下沒有比這更無本萬利的買賣了,所以那會兒不管是自己一個人練拳,還是去戰場上出拳殺敵,我都很專心,就像……”
裴錢轉過頭,看了眼竹樓二樓。
練拳最吃虧的歲月,都在那邊。
苦到好像這輩子的苦頭都吃完了。
崔爺爺走后,裴錢獨自一路跨洲遠游,哪怕是在那金甲洲戰場,不管如何廝殺慘烈,裴錢其實都沒覺得如何煎熬。
裴錢收回視線后,問道:“老廚子,崔爺爺也算遠游去了,對吧?”
朱斂嘆了口氣,“大概如此。”
突然有顆腦袋從崖畔探出,從眼角各自擠出一粒淚花兒,然后仰頭悲憤道:“那美若天仙不黑炭的家伙,你速速還我可敬可愛的大師姐!”
小米粒打了個激靈,一下子給吵醒過來,一臉茫然,“裴錢裴錢,我咋個聽見大白鵝的聲音了?”
裴錢笑道:“沒有的事。”
那只大白鵝方才給裴錢一腳踹下了懸崖。
崔東山趴在一朵不知從哪來的白云床褥上,緩緩升空,鳧水劃船而至,嬉笑道:“大師姐,小米粒,老廚子,想不想我啊。”
小米粒坐直身體,雙手合掌,喃喃道:“好夢好夢,我再打個盹兒。”
崔東山蹲在裴錢身邊,肩頭一高一低,使勁后仰看著裴錢,“大師姐,你咋個回事嘛,都比小師兄個兒高了。”
小米粒立即睜開眼睛,起身跑到崔東山身邊,站在一旁,伸手比劃了一下雙方個頭,哈哈大笑道:“一連串的哦豁,大白鵝真是你啊,慘兮兮,從個兒第一高變成第二高哩,我的名次就沒降嘞,別傷心別傷心,我把樂呵借你樂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