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觀主對他們埋怨道:“我又不是傻子,豈會有此紕漏。”
晏琢則與董畫符心聲言語道:“陳平安要是在這兒?”
董畫符想了想,說道:“馬屁飛起,關鍵是真誠。白先生的詩,柳七的詞,曹組的丹青,蘇子的筆墨,老觀主的鈐印,一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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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藥鋪。
李柳將那淥水坑青鐘夫人留在了海上,讓這位飛升境大妖,繼續負責看顧銜接兩洲的那座海中橋梁,李柳則獨自返回家鄉,找到了楊老頭。
老人大口大口抽著旱煙,眉頭緊皺,那張蒼老臉龐,布滿褶皺,里邊好像藏著太多太多的故事,而且也從沒與人訴說一二的打算。
云霧茫茫,繚繞整座鋪子,便是如今的崔瀺,都無法窺探此地。
李柳問道:“桂夫人來過這里了?”
楊老頭點點頭。
老龍城那位桂夫人,是昔年月宮故友。她與那些神靈轉世,還不太一樣,作為最純正的月宮種,流落人間后,早年因為禮圣的求情,她雖然身份特殊,卻依然并未像真武山那些遠古神靈身陷一般境地,沒有被中土兵家祖庭拘禁起來,所以萬年以來,桂夫人其實一直冷眼旁觀世間的起起伏伏,世道好壞,與她無關。只不過上次桂夫人造訪此地,她身邊跟了個老舟子,那位陸沉的不記名大弟子,好像在大驪京畿之地,遇到一個名叫白忙的青衫讀書人,莫名其妙就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老舟子估計是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了,嘴上沒少罵,半點不怵,反正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而且老舟子還是恪守那個曾經名動天下的老規矩,只動嘴不動手,動手算我輸。
李柳又問道:“她呢?”
楊老頭說道:“阮秀跟你不一樣,她來不來都一樣。”
李柳換了一個話題,“你好像就沒走出過這里,不為李槐破個例?好歹最后見一面。”
弟弟李槐,與李柳娘親,都是凡夫俗子,只是后者讓老人頭疼,前者卻讓楊老頭寵溺,所以一些個虛無縹緲的福緣一事,楊老頭就真如李槐玩笑話一般的棺材板,都被老人一股腦兒丟給了李槐這個兔崽子,老人就像一個自知大限已至的市井遲暮老人,是將李槐當自家晚輩看待的,此外李二,鄭大風,以及新收嫡傳弟子的蘇店、石靈山,哪怕加上之前的那撥弟子,例如成為大驪中興之臣的曹、袁兩家老祖,甚至連阮秀李柳,以及馬苦玄,都與李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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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正因為李槐不在局中,楊老頭反而給機緣給福運,給得半點負擔。既然有人命好,就會有人命不好,自古歷來如此,后世千年萬年,還是會如此。
楊老頭搖頭道:“有什么好多說的,該說的早就說了。”
說是這么說,但是李柳卻清楚感受到老人的那份傷感。好像小門小戶里邊一個最普通的老人,沒能親眼看到孫子的出息,就會遺憾。只是老人的架子端在那兒,又不好多說什么。
李柳坐在擺放在廂房門外的一條長凳上,盡可能多陪陪這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