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言多必失,不再言語,只是兩撥修士虎視眈眈,猶豫了半天,才說道:“陸舫曾經與我一起游歷藕花福地,都在鳥瞰峰修行,只不過我更早離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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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老金丹顯然對玉圭宗和桐葉洲極為熟悉,這會兒開始與大瀼水三位劍修以心聲交流。
老金丹最后說道:“最后一個問題,勞煩曹仙師說一說那位陸劍仙,懇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并且一定要慎言,我與姜宗主和陸劍仙,都在一張酒桌上喝過酒!”
那少年有些惱火,轉過頭,伸長脖子,“你們煩也不煩?!你們怎么不干脆打死我算數?來來來,用飛劍往這邊砍,好個大瀼水劍修,如此行事跋扈,虧得姜宗主私底下與那為情所困的陸劍仙煮酒論英雄,說你們南婆娑洲,一眾劍仙當中,曹曦之流,給他提鞋都不配,唯有大瀼水元劍仙,才是人與劍,共風流,當得起他的一杯敬酒。”
三位大瀼水劍修,立即神色和悅幾分。
自家宗門,自家師長,能夠被玉圭宗宗主如此敬佩,豈能不讓人由衷開懷。
只是他們眼神深處,又有幾分黯然神傷。
大瀼水,總計五脈,并非全部劍修,只有一脈,傳自劍仙元青蜀。
那老元嬰劍修一揮袖子,似乎覺得這個貪生怕死之徒,太過礙眼,早早滾蛋。
陳平安將玉竹折扇別在腰間,再一次對那三位劍修遙遙抱拳,御風離開蘆花島,去往桐葉洲,先去玉圭宗看看。
姜尚真還活著,還當了玉圭宗的宗主?
不愧是落魄山的記名供奉。
在蘆花島,陳平安什么都沒有多問。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不想聽說的不想知曉的,肯定也攔不住。
那位大瀼水元嬰劍修,隱匿氣息,以水遁之法,遙遙跟蹤自己。
陳平安假裝不知。
只是在一炷香過后,心念微動,運轉五行之屬本命物的那枚水字印,施展了一門辟水神通,轉瞬之間就逃出了那位元嬰的視野。
老劍修返回蘆花島,說道:“應該不是什么妖族,但我們還需要分別飛劍傳信雨龍宗和玉圭宗,曹沫此人深藏不露,多半是一位元嬰修士,而且極其擅長水法,難怪能上當玉圭宗的客卿,多半是真的覬覦造化窟而來。”
那女子劍修憤懣道:“桐葉洲這種人最多!逃命的能耐,天下第一!如今倒好,沒仗打了,一個個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占便宜了,隨便打殺幾個中五境妖族,就敢讓書院記錄戰功。”
蘆花島老金丹感慨道:“說句難聽的,貪生怕死,躲在山中,總好過當年那些依附妖族畜生、大肆為惡的王八蛋。”
老劍修冷笑道:“偌大一座桐葉洲,十山九空,見勢不妙,跑了大半,活該如今被寶瓶洲修士南下,大舉滲透,還有臉成群結隊去中土文廟討要公道?換成我是那文廟圣賢,早一個大嘴巴摔過去了。”
蘆花島老金丹,沒來由想起當年那個奇奇怪怪的青衫劍客。是蠻荒天下的妖族,還是那大名鼎鼎的托月山百劍仙之首,斐然,卻護住了蘆花島一人不死,劫后余生的感激,只能深埋心底,沒辦法說半個字,其實這些年里邊,蘆花島沒少挨白眼,只比雨龍宗和桐葉宗稍好幾分,這份委屈,找誰說理去?好像也沒法說一句。
陳平安行走在海上,風雪又起。
風雪茫茫,煢煢孑立,四顧全疑在玉京。
陳平安當下袖中多出了一件咫尺物,也沒什么好憂慮的,是崔瀺贈送,并未設置山水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