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抬起手,握拳,拇指翹起,指了指兩人身后的太平山,笑道:“忘了這里是哪里?”
姜尚真,是在說一句話,太平山修真我。
陳平安伸手握住姜尚真的手臂,神采奕奕,大笑道:“冤枉周肥兄了,姜尚真不是個廢物!”
姜尚真笑臉尷尬,“我謝謝你啊。”
一個是陳大山主的好話實在不好聽,再一個是那位絳樹姐姐總算曉得自己是誰了,瞧她那雙秋水長眸瞪的,都快把眉毛給擠到后腦勺去了,他娘的看見了你家姜哥哥,至于這么開心嗎?
“韓玉樹估計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好手段,多半祭出發釵,本身就是一種傳信。不然那封密信,不至于那么簡明扼要,連姜老宗主都不提。”
陳平安取出一壺酒,遞給姜尚真,斜眼看那韓絳樹,說道:“你身為供奉,好歹拿出點擔當來。對付女子,你是行家里手,我不行,萬萬不行。”
姜尚真接過了酒水,嘴上這才哀怨道:“不好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傷和氣,韓玉樹可是一位極其老資歷的仙人境高人,我要只是你家的供奉,單槍匹馬的,打也就打了,反正打他一個真半死,我就跟著假裝半死跑路。可你剛剛泄露了我的底細,跑得了一個姜尚真,跑不了神篆峰祖師堂啊……所以不能白打這場架,得兩壺酒,再讓我當那首席供奉!”
陳平安又丟給姜尚真一壺酒,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不打不相識。既然韓玉樹認識你,就坐這里喝你的酒。”
原來是韓絳樹交給姜尚真,至于韓玉樹,則讓他自己來“不打不相識”。
言語落定,陳平安站起身,原本從袖中滑出一對曹子匕首,但是不知為何,陳平安改變了主意,好像放棄了“曹沫”身份。
收起匕首入袖,再輕輕卷起雙袖,陳平安伸了一個懶腰,人身小天地的山河千萬里,如有一串春雷炸響,辭舊迎新,天地迎春。
心湖之中。
泛起漣漪,就像一封書信。
果然如崔瀺所說,陳平安的腦子不夠好,所以又燈下黑了。
直到到了太平山,見到了姜尚真,才能“解夢”。
那封信,在陳平安心湖浮現片刻,就漸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