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只說了半句話,還有半句,則不宜與一個家族晚輩多說。
曹沫此人太聰明。
葉璇璣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疑惑道:“他真能幫咱們買到一爐天闕峰坐忘丹?這個人情可真不算小了。青虎宮的陸老宮主,因為那樁陳年恩怨,對所有的山下武夫都很反感。”
此丹最玄妙處,在于能夠讓修士心關處,好似養出山下百姓大門上用以驅邪避穢的兩尊門神,幫助修道之人庇護心關。
每當練氣士坐忘入定,心神沉浸小天地,還能讓一位地仙修士的金丹、元嬰,如披羽衣法袍,所以青虎宮獨門秘制的坐忘丹,在桐葉洲山上一直又有“羽衣丸”的美譽。
青虎宮一位道門真人,曾經為弟子護道下山歷練,被一位遠游境武夫重傷,金丹破碎,大道就此斷絕。
而打傷此人的八境武夫,他師父后來又被武圣吳殳重傷,需要用幾種靈丹妙藥來吊命,青虎宮的坐忘丹就是其中之一,遠游境武夫親自去青虎宮求丹藥,陸雍不管對方如何低聲下氣道歉,只是閉門謝客。最終那位止境武夫熬了十年就逝世,不然加上幾爐坐忘丹,多活個五六年,問題不大。所以說山上恩怨,太容易風水輪流轉,看人笑話的時候偷著樂就行了,就算忍不住笑出聲,笑聲也別太大。
葉蕓蕓點頭道:“既然曹沫開了這個口,陸雍多半會答應的。”
葉璇璣嫣然一笑,壓低嗓音說道:“曹先生一看就是豪閥世族出身,行坐言談之間,很風流蘊藉呢。”
葉蕓蕓難得在蒲山晚輩這邊有個笑臉,破天荒打趣道:“怎的,才下山游歷沒幾天,就忘記山上的花前月下柳梢頭了?”
葉蕓蕓雖然平時不茍言笑,可到底是一山之主,她也不是什么只知道學拳的武癡,不然蒲山不會有今天的盛況。
葉璇璣俏臉一紅,試探性問道:“祖師奶奶,這輩子就沒遇到過心動的男子嗎?”
葉蕓蕓搖搖頭,“男女情愛,無甚意思,不如學拳,屹立山巔。”
陳平安離開這處府邸后,沒有就此離開黃鶴磯返回云笈峰,而是為自己和裴錢都施展了一道障眼法,靈氣漣漪縈繞四周,身形面容讓人看不真切,然后帶著裴錢去了同一條街上的另外一處仙府,在還沒有離開葉蕓蕓府邸的時候,陳平安就已經重新覆上了面皮。
此刻依舊是一位符箓美人開的門,陳平安詢問此處是不是金頂觀供奉蘆鷹的下塌處,符箓美人也不惱,只是笑著不說話,因為不合規矩。陳平安就自報名號和來歷,曹沫,姜氏供奉。一聽說對方姜氏供奉,又有那頭等齋戒牌懸佩在腰間,符箓美人立即說她去通報此事,勞煩曹供奉稍等片刻。
符箓美人雖是傀儡,玉芝崗淑儀樓用上了“陰宅”手段,符箓煉制的美人皮囊本身,就像一座客棧,再讓女鬼或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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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寄居其中,就使得每一位符箓美人,無論是姿容還是心智,都與常人無異了。但是淑儀樓符箓美人之所以能夠冠絕一洲,是因為負責繪制符箓的兩位丹青圣手,一位能夠在符紙上繪畫出女子的一份獨到神韻,使得淑儀樓符箓美人,人人各異,明眸善睞,顧盼生姿,絕不死板,另外一位則能夠增添點睛之筆,使得每一位符箓美人都如藏書的善本且孤本。
可惜大妖攻伐,勢不可擋,而且手段暴虐,最終玉芝崗毀棄,淑儀樓倒塌,兩位身為山上道侶的丹青圣手,都選擇了燒盡符箓,然后自毀金丹殉情而死。
在門口等人的時候,陳平安心聲問道:“想什么呢?”
裴錢說道:“送人情比收人情,好像更不容易。”
陳平安笑道:“江湖沒白走。”
裴錢好奇問道:“師父來找這個蘆鷹,是要做什么?”
陳平安說道:“親眼親耳確定一下金頂觀的門風。”
裴錢說道:“金頂觀?尹妙峰和邵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