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給氣得不輕,“又是大胡子,又是徐大哥的,你到底找誰?”
虧得自己的館主祖師爺是個讀過書,武館上下幾十號人,個個耳濡目染,不然老子都不曉得“大髯”在說個啥。
那人笑道:“找徐遠霞。”
年輕武夫堵在門口,“你誰啊,我說了祖師爺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沒辦法,聽師父私底下說,自家祖師爺當年剛開館立足那會兒,與人問拳切磋,就沒贏過幾場,所以早年唯一撈到手的,就是個“逢拳必輸徐大俠”的江湖綽號。虧得師父和幾位師伯師叔,拳腳功夫比較過硬,用江湖同道的說法,就是拳腳不凌厲,挨打很本事,所以好歹是把武館的名號給立起來了,這些年武館生意還不錯。可是祖師爺拳腳不行,收徒弟也一般,唯獨吹牛的本事,獨一份,說他還很風流倜儻的當打之年,在江湖里遇到兩個朋友,那才算得到他的拳法真傳,一個拳快,一個拳慢,擱在咱們這邊的江湖,能從山腳打到山頂,那些個飛來飛去的山上神仙都攔不住。畢竟是師父,或者是祖師爺,又是管著錢袋子的館主,老人家說啥就聽啥,還能如何。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滿頭白發,深夜猶春寒,上了歲數,睡眠淺,老人就披了件厚衣衫,站在演武場那邊,怔怔望向大門那邊,老人睜大眼睛后,只是喃喃道:“陳平安?”
陳平安抬起手,踮起腳跟,使勁揮了揮,一個閃身,從側門就跨過了門檻,留下個眼前一花便不見人影的年輕武夫。
陳平安快步走向徐遠霞。
那個老人大笑著走向年輕劍客,一個轉身,胳膊環住陳平安的脖子,氣笑道:“小子才來?!”
陳平安給拽得身體稍稍歪斜,抬起手,想要輕輕拍打老人的后背,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只是擱放在了昔年大髯游俠的肩膀上。
武館門外。
裴錢,姜尚真,再加上一個死皮賴臉的白玄,三人都是偷摸過來的,就沒進去。
看大門的那個年輕武夫,看了眼門外那個長相很像有錢人的中年男子,就沒敢嚷嚷,再看了眼那個發髻扎成丸子頭的好看女子,就更不敢說話了。
白玄輕聲問道:“裴姐姐,這家伙誰啊,敢這么跟曹師傅不客氣,曹師傅好像也不生氣,反而膽子小小的,都半點不像曹師傅了。”
裴錢輕聲道:“是我師父很敬重的一個江湖朋友。”
白玄疑惑道:“曹師傅都很敬重的人?那拳腳功夫不得高過天了。可我看這武館開得也不大啊。”
裴錢笑著沒說話。
姜尚真已經斜靠門口,雙手籠袖,笑瞇瞇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有沒有師姐或者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