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之無愧的魔道第一巨擘,鄭居中在那扶搖洲戰場的所作所為,被譽為“一人收官一洲山河”。
所以如今山巔有個說法,寧肯與劉叉問劍,也別去與鄭居中問道。
顧璨對此深有體會。
前些年,他重返了一趟“書簡湖”。被迫一次次更換身份,是那宮柳島劉老成,是青峽島劉志茂,是昔年師姐田湖君,是云上城的一個書鋪掌柜,是那少年曾掖……
柳赤誠趴著,哈欠連天,轉過頭,臉頰貼著欄桿,笑望向顧璨。
白帝城,“狂徒”顧璨。
可是柳赤誠眼中,這個小師弟,卻是極為出彩的年輕儒生模樣,身材修長,面如冠玉,滿身書卷氣。
雖然有那“狂徒”的綽號,但是任何人親眼看到年輕人,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行,全然沒有一點狂生的狷介氣。
在顧璨離開“書簡湖”后,鄭居中親自賜下了一枚符印給這位嫡傳弟子,邊款篆刻有云游五岳東道主,擁書百城南面王。
底款印文,吾心悖逆。
柳赤誠咦了一聲,“哪家神仙,膽子這么大,竟敢主動靠近咱們這條渡船?”
顧璨舉目遠望,是一條水運濃郁、建有雕梁玉棟的仙家渡船,極為精巧。
韓俏色作為仙人境修士,要比顧璨目力更好,輕聲笑道:“是淥水坑的那個肥婆娘,驟然高位,就擺起闊來了。”
淥水坑青鐘夫人,從偏居一隅的大妖,橫空出世,崛起極快,如今名義上掌管著浩然九洲的陸地水運。
而且還是禮圣欽定的身份。
從文廟到山上,也就都沒什么異議了。
說來奇怪,除了幾大儒家文脈,以及諸子百家的老祖師,禮圣幾乎從不對浩然天下的山巔修士,說什么對錯,講什么規矩。
是真的不管。
所以如今這位青鐘夫人,真是做夢一般,每天都有恍若隔世之感,自個兒怎么就搖身一變,成了禮圣封正的陸地水運之主?
而她對鄭居中,確實心存感激,好像沒有這位白帝城城主,就遇不上那位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女子了,就會錯過那場大戰,說不定還要站錯陣營,然后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要被火龍真人那個老王八蛋幾巴掌拍個半死……每每想到這里邊的天壤之別,她就對鄭居中感激增添一分。
半死不活的柳赤誠突然站得筆直,嘖嘖稱奇道:“巧了巧了,渡船上邊,竟然還有百花福地花主,四位命主花神都在呢,五位神仙姐姐,美極了,各有千秋,大飽眼福,只是不知有無機會眼福變艷福……”
韓俏色嗤笑道:“想要艷福還不簡單,你一頭撞上去,渡船那邊的山水禁制,你撞不開,我可以幫你。”
柳赤誠是真有這個念頭。
那條渡船逐漸靠近。
顧璨遙遙抱拳行禮。也不管對方渡船的淥水坑青鐘夫人,和百花福地五位娘娘看不看得見,放不放在心上。
韓俏色微微一笑。
如此一來,柳赤誠就沒臉跑去寒暄了。
鄭居中并未露面,大弟子傅噤倒是現身了,其中一位命主花神,神色復雜,癡癡望向那個曾經被浩然天下視為“小白帝”的傅劍仙。
而那位福地花主,姿容絕色,儀態萬方,身穿一件錦繡法袍,繡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