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第一次“鐵樹山開花”之時,就是鄭居中登山之時,在那之后,鐵樹就再無花開了。
這樣的老故事,阿良知道不少。
如今浩然天下的陸地水運,有那位道號青鐘的澹澹夫人了,但是陸地之外,依舊沒有名正言順的水運主人。
關鍵是那個出身驪珠洞天的稚圭,如今連齊渡公侯都不是,要知道連那北俱蘆洲的大瀆,都有了靈源公和龍亭侯。
鐵樹山郭藕汀。身邊跟隨著一撥畫龍圣手。既然如此堂而皇之聚集在一起,那么就不是什么密謀了,反而應該是一種提醒?
合情合理。
世間所有畫龍之人,最希冀一事是什么?自然是世間猶有真龍,可以讓人一睹真容。
阿良當年那趟寶瓶洲之行,在遇到風雪廟魏晉之前,還曾路過云林姜氏附近的一條大江,文運與龍氣都不少。
接下來的天下大勢,會更加復雜,更加暗流涌動。
原本好像各自割據的浩然九洲,被一場慘烈戰事給硬生生接連一片,人與事愈發緊密結網。
阿良坐在馬背上,突然幸災樂禍起來。
嫩道人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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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槐問道:“咋了?”
阿良笑道:“沒事沒事,就是心疼完了兩位妹子,我開始心疼丁兄弟了。我這人,就這點不好,心腸軟。”
樓船那邊。
一位年邁煉師好奇詢問道:“郭山主,那個阿良,當真躋身過十四境?只是被托月山給硬生生消磨掉了十四境?”
郭藕汀說道:“為何跌境,我不清楚。但是阿良肯定躋身過十四境。”
一條樓船,微微一顫。
郭藕汀一手按刀,一手抬起,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妄動。
一個佝僂老人,有眼無珠,一手負后,一手掌心抵住下巴,他孤零零一人,站在不遠處,咧嘴道:“見著了我的弟子,架子還這么大?靠岸都不舍得,黃泉路上,走這么急匆匆嗎?”
李槐,既是這個老瞎子的開山弟子,也是關門弟子。
不過如今老瞎子卻只是李槐的大半個師父。老瞎子反而偏就喜歡這樣的沒道理。
阿良再不管樓船那邊的死活。
只是抬頭看了眼天幕。
天下豪杰,可挽天傾。
也要能夠補天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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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三場雅集,其實是場面事。
接下來的私人聚頭、拜會、秘密議事,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比如原本無人問津的鸚鵡洲那邊,就憑空多出了一座仙家酒鋪。
是那最早開在倒懸山的黃粱鋪子,老掌柜趴在柜臺上逗著那只籠中武雀,年輕店伙計憂心忡忡,因為聽說那個阿良就要到了。
而老掌柜的那個姑娘,與年輕伙計是恰恰相反的心情,她坐在角落一張桌旁,忙著梳妝打扮。桌上的瓶瓶罐罐,堆積如山。女子正在猶豫是描垂珠眉好呢,還是新鬢角鴉飛的卻月眉更好看呢?對著一把梳妝鏡,左看右看,她突然變了主意,覺得自己有一雙丹鳳眼,若是將上眼瞼線條畫深些,下眼瞼淺些,說不得就要更加符合那些艷本小說上所謂的“美姿姿可喜煞”了,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眉眼妝一換,連那面靨花子、口脂和發釵衣裙都要換了,豈不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