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光陰長河之畔,身上金甲已經消逝不見,恢復白衣姿容。不過她身邊多出了一把長劍,并且多出了一把金色劍鞘,被她隨手釘入身邊地面。
她將雙腳伸入河水中,然后抬起頭,朝陳平安招招手。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沒有刻意保持站姿參與議事,反正自家先生說了,聽聽就算。
于是陳平安就盤腿坐在她身邊。無所謂什么禮數不禮數,相信禮圣也不會計較這點繁文縟節。
她指了指那把多出劍鞘的長劍,輕聲笑道:“以前是它開口說話,我聽著看著,好玩不好玩?”
陳平安翻了個白眼,只是伸手掬起一捧光陰流水。
她笑道:“呦,尋常玉璞境修士,可掬不起這些光陰-水,仙人掬水,都要被消磨道行,世間飛升境,則拼了命都要避開光陰長河,主人倒好,一門心思,想要一探究竟。”
以前陳平安是走過幾次光陰長河,不過都需要小心翼翼繞道避開“水深處”,如今修道小成,其實能夠成功掬水在手,陳平安自己也很意外。
陳平安悻悻然收手,主要是一個沒忍住,掂量流水分量,再順便掂量一下,值不值錢。
如果按照以往行事風格,一個不小心也就順手入袖了。
陳平安小聲問道:“受傷很重?”
她說道:“爭取不耽誤甲子之約就是了。只不過如此一來,也就只能老老實實遵循約定,我必須重返天外,找到幾處遺址,浩然已經不適宜煉劍。早知道就不理睬那頭繡虎了。”
她指了指遠處正在議事的禮圣,“披甲者早先與禮圣打過一架,其實受傷不輕,加上披甲者又非要往老地方去,不然沒那么好殺。其實這件事,利弊都有,因為披甲者一死,老地方那邊,就等于完完全全讓出了一個高位,不過某個補上位置的新神靈,金身不穩,暫時是不敢擅自離開那處遺址的,一露面就死,沒什么懸念。”
她的言下之意。
她對上披甲者,殺是能殺的。
就只是不好殺而已。
周密登天,占據古天庭遺址的主位。
火神歸位,地位與之并肩,雙方并無高下之分。
此外哪怕蠻荒天下的那個雨四,也就是曾經的緋妃主人,年輕劍修雖然頂替了李柳的水神之位,但是相較于前兩者,還是要遠遠遜色,何況萬年之前,水神就不是火神的對手,萬年之后,更是火神饋贈給他一份水神的大道神性,說不定此后千年萬年,雙方打都不用打,只會被重歸王座的火神隨便碾殺。
新任披甲者,是那離真,萬年之前劍氣長城的劍修觀照。
至于新天庭的持劍者,不管是誰補缺,都會反而變成殺力最弱的那個存在。
原本應該是周密相中的斐然,繼任持劍者,只是最終周密改變了主意,選擇將斐然留在人間,成為了蠻荒天下共主。
禮圣所說的這些事情,其實山巔修士都各有有猜測,只是今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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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證實。
其實斐然,寧姚,一位蠻荒天下共主身份,一位五彩天下的第一人,雖然兩者都沒有躋身十四境,暫時還是飛升境劍修,都是有資格參加的議事的。
更不談蕭愻,以及那位開辟出古井的拄杖老者,這兩位蠻荒天下的十四境大修士。
只不過今天議事內容,不宜牽扯五彩天下,更不會將蠻荒天下拉進來,因為這場河畔議事,本就是針對那座天庭遺址,準確說來,是針對那個登天離去的文海周密,針對那撥嶄新天庭的嶄新神靈。
陳平安是第一次聽到“神清”這個名字。
對于雞湯老和尚,當然不陌生。學生崔東山那邊,有聊過。但是崔東山好像從頭到尾,都稱呼為雞湯老和尚,沒有談及“神清”這個佛門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