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從那一天起,趙天籟親自為孩子傳授道法,數次在修道關隘,為趙搖光指點迷津,破開大道霧障。
至于那位劍仙左右,在龍虎山天師府那邊,其實是個不大不小的禁忌,府上道士談論不多,但是人人心中有數。至于緣由,除了一位原本修道極有前途的劍仙胚子,在左右劍下大道夭折之外,再就是有位輩分極高的天師府女冠,對左右的態度,整座天師府上下,都心知肚明。
趙搖光是真心想要邀請左先生去天師府做客。
左右目不斜視,淡然道:“要問劍?”
那個原本積攢了一肚子言語的小天師立即閉嘴。
跟阿良這個不正經的,可以隨便插科打諢,葷素不忌,可是與這位浩然劍術最高者的左右,左先生,左大劍仙……還是要言語謹慎再謹慎。
一位出自中土懸魚范氏的年輕俊彥,以心聲與身邊好友惋惜道:“可惜這次沒能見到隱官。”
林君璧心聲答道:“應該還有機會。”
年輕人笑道:“君璧,在劍氣長城,你飲酒破三境,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林君璧心中訝異,心思急轉,笑道:“在那邊,劍修破境,最不能當回事。”
關于劍氣長城的游歷過程,林君璧極少與人提及,哪怕是身邊這位已算交心好友的范氏子弟,也只說一些“情誼所至,不可不說”的事情,而且看似雙方閑聊,其實每個字,都極有分寸,都是林君璧早有腹稿的咬文嚼字。
其實林君璧一直是那個思慮縝密的林君璧。
大概只有在那座避暑行宮,林君璧才會真正少年心性幾分。
因為身為隱官一脈的劍修,才是可以不用計較功利的生死之交。
一開始是林君璧必須如此,入鄉隨俗,才能融入其中。到后來則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讓人忘卻生死。
年輕人趕緊補充了一句,“君璧,這件事,是太爺爺方才與我悄悄說的,你聽過就算。”
林君璧點頭道:“謹言慎行,共勉。”
林君璧也話說一半,不緊不慢補了一句,“回頭我在隱官那邊,幫你討要一壺正宗地道的青神山酒水。”
為人不能太拘謹。與朋友相處,需要松弛有度。諍友要做,損友也得當。
那位名為“清潤”的范氏俊彥,眼睛一亮,“這敢情好!對了,君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隱官大人肯定是一位才情極高的風流雅士,是吧?需不需要我在鴛鴦渚那邊辦個酒席,不然我不好意思空手拜訪隱官啊。庸脂俗粉,我不敢拿出來丟人現眼,我齋中那些符箓美人,你是見過的,隱官會不會嫌棄?”
范清潤是出了名的風流子,書齋命名為“形影”,有書畫竹石之癖,自號“花農”,別號杏花春雨填詞客。
他的不少婉約詩詞,在中土神洲流傳很廣,比如小鬟催酒不停箏。還有那美姬當月坐,名酒對花酌。
癡迷金石,刻印不下千方。自詡“平生事業琴棋書畫醇酒美人”。
林君璧微笑道:“隱官大人很好說話的,你別緊張。至于符箓美人什么的,我就當沒聽說,你懂的,都是你自己的意思。”
別看范清潤好像整天不務正業,其實事功天資極高,懸魚范氏的半數產業,其實都是這個年輕人在幕后打理,井井有條,而且掙錢掙得很不銅臭,這就很厲害了。
不然林君璧也不會與他成為好友。
范清潤心領神會,“懂的,懂的。”
林君璧拍了拍范清潤的肩膀,滿臉笑意,充滿了鼓勵神色。心中則默念一句,范兄好自為之。
先前議事完畢,劉聚寶和郁泮水都從鄭居中那邊得到了一道密信,都是在各自袖中憑空出現,鄭居中說是繡虎的補償,要等到議事結束再拿出來。
郁泮水覺得好生燙手,擔心一打開密信,就被鄭居中附體,他娘的這位魔道巨擘,什么陰損事情做不出來。
劉聚寶笑問道:“鄭先生不會在蠻荒天下還有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