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琢認真想了想,大笑道:“以誠待人!”
在晏胖子去喊人的時候,孫道長找到了師姐王孫,試探性問道:“兵解山的那個龍新浦,找上門了,你要不要見他?”
少女姿容的女冠,神色淡然道:“如果對方是打著同鄉敘舊的幌子,就免了,不見。如果你覺得他是來跟我們玄都觀談事情,而且比較重要,反正你才是觀主,我這邊無所謂。”
孫道長問道:“如果對方兩者兼有,如何是好?”
王孫說道:“當然是公事大過私事,見一面無妨。”
孫道長如釋重負,沉默片刻,沒來由感慨一句,“師姐,我們師父,是個有晚福的人。”
作為孫道長和師姐王孫的師尊,那位道號“清源”的老道士,是壽終正寢,屬于無疾而終。幾個徒弟,又都算有出息,若是晚個幾百年再走,可能就要揪心了。
王孫點頭說道:“虧得師父走得走,不然多活幾年,要被我們幾個活活氣死。”
哪怕是提到師尊,王孫說話還是沒什么忌諱。
孫道長笑道:“你們一個個的,當年都不樂意接過師尊的位置,繼任觀主,我一直懷疑,師尊當年選我,是不是師姐你這邊,與師尊偷偷說了什么?”
“沒證據的事情,少胡說八道。”
王孫坐在桃樹下,伸手按住一把在鞘長劍,教訓道:“當師弟的,沒大沒小。”
孫道長啞然失笑。
當年被玄都觀上任觀主,“清源”道長,被老真人同時領進玄都觀修行的一撥孩子,有七人之多,在那之后,這位老真人就再沒有收取嫡傳了。
不過是七個孩子,結果其中光是飛升境修士,后來就有三個!
除了剛剛“出關”的王孫,現任觀主孫懷中,還有雙方那個喜好手持行山杖、負笈云游的小師弟,家鄉來自一個盛產枇杷的小地方,出身貧寒,名叫黃柑,后來道號“青李”。
三位同門,孫懷中,師姐王孫,師弟黃柑,都先后躋身了飛升境,也曾分別擔任玄都觀住持,首座,都講。
故而上任觀主最后收徒的那一年,也被后世視為玄都觀歷史上,最為豐收年景的一個“大年份”。
即便是擱在整個青冥天下那部厚重老黃歷書頁中,也注定屬于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老秀才上次帶著一個虎頭帽孩子,做客玄都觀,就專程來這祖師殿,給上任觀主敬了三炷香。
掛像上面的人,與掛像以外的敬香客,雙方都擅長收徒嘛。
此外,老秀才的關門弟子,與上任觀主的小弟子,亦有一樁不淺的道緣。
這就很善了嘛。
玄都觀的上任觀主,元禾,道號“清源”,老道士第一次為入室弟子們正式傳道授業,就是丟給那些孩子一本只有寥寥五千言的道祖著作。
而王孫只是看了“道可道非常道”的開篇六字,她就合上了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