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海終于開口道:“我要不是會點武技傍身,如今說不定每天都要腚眼兒疼。”
師行轅聽著這種粗鄙言語,也沒什么怪異表情,一樣早就習慣了。身邊男人,要么不開口,偶爾說話,都很直接。
她雙手十指交纏,繞過頭頂到身后,手指關節嘎吱作響,隨口問道:“如果哪天真能出去了,最想做什么,跟余斗打一架?”
張風海忍了忍,還是算了,沒有罵她是個白癡嗎。
她轉過頭,笑道:“說說看。”
張風海想了想,說道:“洗個澡,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出去的時候,外邊最好是個大冬天,找個僻靜地方挖筍去,因為冬筍的滋味要比春筍更厚,大雪封山,來個圍爐煮筍,大塊的冬筍煮大塊的咸肉,大碗大碗喝那家鄉土釀的楊梅燒酒,酒足飯飽,醉倒了事,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誰都管不著老子。”
她咽了口唾沫,抹了抹嘴,“早知道不問了。”
張風海冷不丁冒出一句:“聽老頭說,你饞我的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的假的。”
師行轅白了一眼,“回頭下山,就撕爛老東西的那張臭嘴。”
張風海說道:“他又不怕這個,你來這邊之前,他還被人喂過屎尿,從鼻子里噴出來,滿臉都是。”
師行轅欲言又止。
張風海神色淡然。
師行轅說道:“張風海,你為什么不為所有人制定規矩?”
張風海說道:“然后呢?”
師行轅默然。
更多的“修士”,到了這邊,就像籠中困獸,時日一久,被折磨致死的,很多,但是更多的,還是徹底失心瘋了。
因為在這磨仙窟,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所有人的自殺,都是徒勞,往往隔天就會自行活過來,求死不得。
所以歷史上就有很多人,花盡心思,想要借刀殺人,故意尋死,找人殺了自己,但是依舊無一成功,一樣會重新活,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個老天爺,在論心。
真心想死死不了,想活的又未必能活。
這就是磨仙窟,好像要把一個人所有的尊嚴,所謂的“道心”,徹底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