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曾經身份顯赫的大修士,為了麥田的收成,由衷笑顏。
這在外邊,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除了她,這里的奇人怪事很多。
有個渾身插滿古劍的矮小老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吊命,得以茍且偷生,年復一年的,竟然熬過了很多很多后-進“晚輩”。
經常被罵是老畜生,約莫是妖族出身吧。之所以沒人欺辱他,好像是因為老人既扛揍,還能打架,曾經抽出身上一把古劍,就將一個“青壯”男子砍成肉泥,再將尸體卸掉胳膊大腿,掛在竹竿上邊晾曬,曬干了,當肉干嚼著吃。
還有一個年輕容貌的男子,好像是米賊一脈的祖師爺之一。這么多年,只喜歡燒制瓷器,然后經常會被人闖入茅屋,打砸一通,然后委屈得直流淚,又繼續埋頭燒造瓷器。
有人精通水性,占據著一大段河水,常年以垂釣、捕魚為生,拉幫結派,最早是十幾號男女聚在一起,開始傳宗接代,開枝散葉,如今已人數將近半百,據說近期打算建造一座家族祠堂了。
有那狐媚女子,前些年才被丟入煙霞洞,她曾是翥州那邊的止境武夫,在青冥天下,一個止境氣盛一層的女子武夫,不算如何出彩,至多是在一州之地抖摟威風,結果到了這邊之后,從一開始的如履薄冰,再等被她親手殺掉找上門的男子后,這讓她欣喜若狂,雖說她的體魄如世俗女子一般無二,而且聚攏不起半點純粹真氣,卻因為精通殺人的技擊之術,這就是武學境界、體魄都已不在,但是某些“記憶”猶在,這就讓她足可自保了,再找到幾件被人隨便丟棄的兵器,她完全可以隨意殺人了,但是她一直沒有收徒的意思,這些年喜歡養面首,一直覬覦張風海,當然還有師行轅。
有個白發胡須糾纏成一團的邋遢漢子,曾是那喜歡興風作浪的“一字師”,又被稱為“竊字者”,擅長神不知鬼不覺篡改仙府道院的那些秘藏珍本經書。道官一著不慎,就會誤入歧途。山上有那僧不言名道不言壽的講究,就有了那破戒僧人,被稱為“有名僧”。
還有個成天喜歡赤身裸體,四處晃蕩的魁梧漢子,帶著一幫肩扛兵器的狗腿子,見誰不順眼了,就飽以老拳。他除了極少幾股勢力,不敢去招惹,其余的,用他的話說,“就是一群廢物,都不是三招之敵”,要知道在家鄉,他也就只是個半桶水的玉璞境,被丟進來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覺得自己屬于“高攀”了鎮岳宮煙霞洞,唯一能夠拿出來說道說道的,就是追殺過朱某人,可問題是,贏過天下第十一人的朱某人,有什么值得吹噓的?
汝州朱某人,在山上打架就一次沒贏過,都是一直在逃,只是會故意逃得慢些。
畢竟在這里,什么曾經的道號,山頭法脈,境界法寶,術法神通,全都是虛的。
也有人喜歡收集那些遺落在地的仙家重寶,往往品秩都不低,法寶起步,半仙兵都有十幾件。
只是除了當擺設,意義何在,毫無意義。帶的出去?
在這邊,要是與人起了口舌之爭,或是躲麻煩不過,依舊被找了麻煩,就只能是斗毆干架,或是展開一場械斗,往往是誰人多勢眾,誰的力氣大,誰手腳更狠,會點曾經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武把式”,誰就更能占到便宜。不是沒有人試圖研習技擊搏殺之術,想要靠著沒日沒夜的走樁之類的,下苦功夫,試圖練出個飛檐走壁的“大神通”,事實上有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嘗試,但是幾乎都沒有什么成效,想要立竿見影更是奢望。
也不是沒有與白玉京不對付的“修士”,來找張風海的麻煩,結果所有膽敢上山找這個“小掌教”的,都死了。
就連那個一直覬覦張風海“美色”的狐媚女子,幾次都只敢在山腳那邊徘徊,她這個能夠“跳走如飛”的高手,依舊次次放棄了登山的念頭。
師行轅坐在一塊石頭上,笑問道:“我總覺得你是唯一一個,有希望活著離開這里的人。”
張風海不太喜歡說話。
她習以為常了,自顧自說道:“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你的道心,可能才是最契合天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