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抿酒慢飲,感覺一口酒能喝一天。
董畫符說道:“既然不想回答,喝酒就是了。”
陸沉感嘆道:“老大劍仙合道劍氣長城,就很尷尬了嘛。”
方艾插嘴問道:“余掌教是覺得在那邊問劍,不占地利,要吃虧?”
陸沉搖搖頭,“不是吃虧不吃虧的事情,余師兄打不過的,肯定會輸。”
“但是余師兄不是怕輸,才不去劍氣長城,若是如此誤會,那你們就太小看余師兄了。”
“余師兄這輩子,求的就是一個輸字。痛痛快快打一場,心悅誠服輸一場。”
“只是一旦余師兄放開手腳,與老大劍仙真正問劍一場,后果太大,牽連太廣。”
董畫符問道:“難道余斗能夠一劍斬開城墻?”
陸沉搖搖頭,“做不到。”
托月山大祖之所以能夠做成此事,是因為陳清都要遞出那一劍,幫著飛升城去往五彩天下。
只看后來幾位劍仙聯袂搬徙一輪明月皓彩,就知道這種跨越天下的舉措,難度有多大了。
陳清都在蠻荒妖族的眼皮子底下,做成此事,甲子帳不是沒有考量和推衍,算來算去,都是一個結果,攔不住。
誰攔誰死,可能只有托月山大祖,與文海周密,算是例外。
但是這兩位,各自都有更長遠的謀劃。不可能出手,與陳清都直接硬碰硬。
就像天下劍修,劍術劍道最高者,踮起腳尖,都只夠得著陳清都的肩膀,這怎么打,還怎么問劍。
董畫符猶豫了一下,好像猜出董畫符心中所想,陸沉微笑道:“那個人啊,這是個好問題。”
萬年之前的天下十豪,其中就有一位劍修。
昔年此人劍道之長,劍術之高,殺力之大,防御之強,本命飛劍品秩之多、之好,都是個“最”字!
陸沉朝禁制之外杵著的那條化外天魔,撇撇嘴,示意這廝親眼目睹過那位的出劍風采。
當年登天一役,總計有三條主要路線,這位劍修,便負責領銜一條道路。
它微笑道:“不還是死了。”
陸沉白眼道:“喂喂喂,注意點啊,說話客氣些。”
它笑問道:“你們想不想看那幅畫卷?”
陸沉站起身,“一起走走。”
它搖搖頭,身形逐漸消散,譏諷道:“陸沉,泥菩薩過江,還是忙你自個兒事去吧。”
幽州偏遠地界,縣城內一處名為注虛觀的小道觀。
一陣清風,街上憑空出現個頭戴蓮花冠的年輕道士,他眼前這座籍籍無名的道觀,自然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了一個當擺設的空架子,陸沉抬頭看著小道觀的匾額,挹盈注虛,取有余以補不足,嗯,不錯不錯,有點學問,一看就是“自己”的手筆,持盈之道,挹而損之,方可免于亢龍之悔,乾坤之愆。寓意好,好兆頭……
陸沉自嘲道:“慢了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