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獵微微點頭作答。
王守仁沒再多說什么慰問的話。沒有這種必要。這兩個男人都很明白,在一場戰爭里,隨時都得預備作出大大小小的犧牲。
可是有些犧牲,你還是不愿意看見。
王守仁見到年輕的薛九牛那慘狀,忍不住撫須嘆息。
圓性替邢獵治理好后,又回頭去再次把探薛九牛的氣息血脈。
“怎么樣?”邢獵著急地問。
圓性看著他,搖了搖頭。
“他的脊骨差不多打斷了,能活到這一刻已很不容易。即使活過來,以后恐怕就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圓性沉默了一陣子,又說:“大概過不了今夜。”
邢獵神情冰冷地拐著腿站起來,走到薛九牛跟前。薛九牛那張陷入深沉昏睡的臉,神情猶如嬰孩,比平日顯得更稚嫩。
太早了。
邢獵伸手輕輕在薛九牛的額頭上撫摸了一下,也就轉過頭不再看他,走往大廳的飯桌。
為了方便讓眾俠客補充體力,飯桌上堆著饅頭、干餅、玉米等食糧,還有茶水跟大鍋冷飯。
邢獵抓起餅來就大嚼,一邊又盛了一大碗冷飯,用熱茶泡了,呼嚕呼嚕大吃起來,不時又挾一筷子的青菜塞進嘴巴。
王守仁和眾人都默默瞧著他吃。不一陣子,邢獵已經連盡四大碗泡飯,饅頭和干餅也吃了好一堆,那胃口食量令縣民側目。
邢獵再喝了一大壺水,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往樓梯。
“敵人要是來了,喚醒我。”邢獵回頭朝川島玲蘭說了一句,就步上樓梯進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佟晶不明所以,卻見王大人、飛虹先生跟和尚都松了一口氣。川島玲蘭則仰著頭,瞧著邢獵的房間,眼睛里露出欣慰之色。
佟晶瞧向閆勝。
“他是要盡量讓身體恢復,好迎接隨時再開的戰斗。”閆勝向她解釋說。
練飛虹也點點頭,看看生命已經在倒數的薛九牛。
“眼前還有一場未打完的仗。沒有空沉溺在悲傷之中。只有這樣,才真正對得起這個孩子。”
如血的夕陽,即將西沉于山后。
野地上滾起一陣塵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