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小巖咧齒而笑,將豆腐往嘴巴塞進去,一口就吃光了。
“成了……”
這個捧豆腐爬山的練法,并非巫丹前輩所授,而是他自己想出來,以考驗自己能在最激烈用力的活動間,左邊的肩、臂、腕、指仍能保守松柔的分寸。
自從回到巫丹山這大半年,習小巖就全心全意跟隨尚四郎與幾位會“巫丹拳”的師兄,學習化勁柔功,以補償右手“陽極刀”偏于一極之不足。
為的當然是有天能夠打敗邢獵。
習小巖用衣服擦擦手上的豆渣,在巖石上立開馬步,迎著明月與星光,又再練起“巫丹”化勁的勢法來。在腰胯帶動下,手掌在黑夜中劃出一個個無形的圓弧,再變為螺旋,化作纏絲……
練功時得心應手的喜樂,充溢著他的心靈。
一幅暴烈的影象突然閃進了腦海。
刃光。血紅。
習小巖的左掌從柔一變為剛,剎那猛然一拳擊打在足下巖石上,于黑夜間發出一記沉響。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練武不是只為了自己快樂!
而是為了斗爭。
習小巖感覺身軀像被烈火燃燒。心里浮起了已逝兄長的臉容,還有他常常復述父親的說話。
“我們要成為世人都不敢直視的戰士。”哥哥這樣說:“這是上天給我們的命運。”
可是哥哥在還沒有完成那命運之前,他的命卻先給一個人斷絕了。
那個男人。那張討厭的笑臉。
習小巖每一次想到他,都把牙齒咬得勒勒作響。
然后還有那男人身旁的紅衣身影……
習小巖多么希望,這兩個人此刻就在自己跟前。然而辦不到。姚掌門在西安當著那許多人面前,親下了五年不戰之約;回到巫丹山后,他又再次明令,這段日子里眾弟子不得下山尋戰。
曉巖左手緊緊抓著衣襟。這襲由師兄陳岱秀親手為他縫制的弟子制服。如今無法下山南征北討,穿著這套黑衣又有什么意義?他知道弟子里的眾多同門,有許多人跟他一樣感到苦悶。只是沒有人比他更強烈。
我明明不該窩在這山里……
他深知自己苦練的柔拳已有成績:與尚四郎練習推手摔拿時,他只憑單手也能相持許多個回合;要是將右拳的剛勁亦配合運用,尚四郎肯定招架不住。
有一次副掌門師星昊親身過來武場觀看他們修練。師星昊瞧著習小巖好一會兒,然后不徐不疾地說:
“也許再過幾年,要換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