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習小巖一邊背起刀一邊說。他語氣放輕著,只因仍以為霍瑤花是個尋常的風塵女子。
習小巖入世未深,武功卻又極高,因此渾然不知像范禹、李勝龍這等武人,在江湖里已非泛泛之輩,更不會想到假若他們真是盜賊,能夠引得他們下手的霍瑤花,也必然絕不簡單。
霍瑤花有股激烈的沖動,想馬上現出大鋸刀來,跟眼前這個男人痛快比試一回。
“你還在害怕嗎?”習小巖又再關切地問。“那些家伙大概不敢回來了……可我還是送你一程吧。你要到哪兒去?”
霍瑤花聽了這句話,那本來正欲發勁取刀的手掌立時垂下來。她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方絲巾,遞向習小巖。
習小巖不明所以,看見這女子仍在盯著自己的臉,伸手摸一摸,才知道臉頰上沾滿了飛濺的血花。
“不必。”習小巖伸手以粗布衣袖將血漬用力抹去。被那雙美麗的眼睛瞧著,他感到有點不自然,重新將斗篷的頭罩拉起來,輕輕說:“走吧。”
霍瑤花想了想,就拉著馬兒沿街而行。戰斗過后,習小巖又再對自己的右臂感到羞慚,馬上收入斗篷底下,然后跟隨她走在身旁。
后頭那個楚狼派刀手還在血泊中痛苦呻吟,但隨著二人走遠聲音漸漸變小了,靜街上只余下馬兒踱步的蹄音。
霍瑤花偷瞄身旁的習小巖。習小巖雖用斗篷遮臉,但那挺著胸膛的步姿,就如走在自家廳堂里一樣,那氣質又再令她想起日夕牽掛的邢獵。
雖然只是個短暫的替身,但習小巖陪伴在側,仍教霍瑤花心潮蕩漾。
她回想: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跟男人并肩漫步呢?
如此單純的事,對今天的女魔頭霍瑤花來說,竟是奢侈不可及的渴求。
我這些年的掙扎與戰斗,到頭來又有什么意義?
同時霍瑤花那高挑的身材,還有隨風吹送來的女體幽香,同樣教習小巖憶起川島玲蘭。
他違反了掌門戒命私自出走,又經歷了這許多磨煉,一心就是要跟川島玲蘭再見面,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見到她之后該怎么辦?
她既然跟著邢獵,我在她眼中大概也是仇敵吧?那次我也確實曾經幾乎斬死她……邢獵我是殺定的了。之后她又會怎么看我?
習小巖不知道要怎么做。即使川島玲蘭此刻就在面前,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還是很單純的想見她。
在這黑夜里,他們兩人都因為對方的存在,而同時懷想著另一個人,并且心里都生起一股相近的哀愁。
也因為這哀愁,他們忽然都不想再跟對方并肩走下去了。
恰在這時前頭現出燈光來。是一家仍有空房的客店,門外掛著燈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