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被另一個更大的幫會吞并了;岑溢波與每個曾經加害江昆一家的人,全都在那場江湖火拼里被殺。
站在當天死里逃生的河邊,江云瀾默默看著自己左掌上的傷疤。巨大的空虛襲上心頭。
他慢慢把腰間古劍解下來,想將它扔進河里。可是好幾次都無法放開手。
他瞧著緊握在手里的劍。
祝你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一刻,江云瀾哭了。他看著父親被殺,鼻子被人割下一塊,用手掌抵擋兇狠的刀子……那些時刻,他都從沒有哭過。
但現在,他哭了。
一個月后,江云瀾帶著古劍回到巫丹山,在山門前誠心跪下來,請求重歸巫丹門墻。
金黃的晨光,被連天炮火揚起的濃霧遮斷了,無法投進那幽暗的戰壕里。
江云瀾有如一頭蜷伏的野獸,蹲踞在壕溝底下,將身體盡量蜷曲縮小,舉起左手的鐵甲爪套保護著頭頂,緊緊貼附著壕壁,減小自己被威力無儔的神機鐵炮炸中的機會。
沒有其他辦法。天下最強的武道,也無法抵擋這種攻擊。
只能如此窩囊地躲避敵人攻擊,對于巫丹派武者,尤其是負責南征北討的弟子戰士而言,是難以忍受的絕大屈辱。
然而為了勝利,怎樣的恥辱也得吞下去在戰場上,能夠活到最后的就是勝利者。江云瀾蹲在地上,眼晴凝視泥土。接連的炮彈呼嘯落下,炸起的一陣陣塵土灑落他身上,把他的黑衣和頭發都沾染成灰黃色。
一直跟隨他作戰的“遇真宮”東面隊伍八十余人,全都像他一樣蹲伏在壕溝內,只能期待運氣的眷顧。
江云瀾等人剛才與侵入“遇真宮”東側的禁軍步兵及弓隊混戰,正殺得痛快之際,卻聽到道宮外神機炮陣展開了三面轟擊。江云瀾馬上率領近百一一門奔回中央廣場的壕溝避難。然而不過那短短三、四十丈的路程,已有十一個巫丹弟子為炮擊所殺,其中包括了弟子精銳刀客駱森泉,整個人被炸成粉碎,那柄扭折的巫丹單刀被猛力炸飛,將另一名巫丹弟子的手臂擊斷。
天地仿佛都在震動。但江云瀾沒有一絲動作,鐵爪仍然抱著頭頂和后腦,右手緊緊反握著長劍,冷靜地看著地面。
我不會就這樣死去。這不是我的命運。
在巫丹派里,江云瀾的武藝雖非最頂尖,其領導決斷的能力卻為眾多同門所信賴。只比姚連洲掌門小五歲的他,雖然將來未必能憑武功晉升副掌門行列,但深獲長輩寄予厚望,是扶助姚掌門繼續光大巫丹的重要人才。
而他當日重歸門墻,亦早就決心將生命貢獻給巫丹。
怎可以死在這坑洞里?
忍耐。勝利的契機一定會來臨。
終于,一顆炮彈落入了壕溝,就在距離江云瀾不足二十步外。
被炸死的五個巫丹弟子,連悲鳴都來不及。慘呼聲來自旁邊被波及炸傷的人。
一只斷掌被炸飛向江云瀾,正好落在他身前,鮮血潑到他滿是傷疤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