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川島玲蘭真正想說的。霍瑤花聽得出來。
說完川島玲蘭也就頭也不回繼續向山林東面走去。走出十多步后,她不禁再次撫摸藏在懷里的“蛻解膏”,終于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霍瑤花目送川島玲蘭在樹林間消失,心里祈愿她平安回到邢獵身邊,而“蛻解膏”也真能治愈邢獵的傷。
至于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邢獵,她已經不敢再想。
樹林里就剩下商承羽和霍瑤花兩人。同時遠方“遇真宮”的炮擊聲漸漸疏落。
商承羽那雙渴睡的眼睛,再度不斷打量霍瑤花的身體。
又是那要命的目光,霍瑤花盡力避開。
“你的刀子給我看看。”商承羽忽然說。
霍瑤花順從地將大鋸刀拔出來,雙手捧著鐵板似的厚重刀刃,恭敬將刀柄一端遞向商承羽。
商承羽把鋸刀接過。他已經七年沒有拿過這般沉重的兵器,長期囚禁的折磨更令他肌肉大大萎縮,但憑著并未磨蝕的身體協調功力及一人的聰穎天份,商承羽舞動起這柄從沒使用過的大刀,竟極是流暢輕松,好像本來就是為他打造的趁手兵器。
或者更貼切些說,鋸刀在他手上不過是另一件玩具。
看著商承羽舞刀,霍瑤花更確定自己的決斷正確。
這時商承羽突然像玩厭了,隨手就把大鋸刀往旁一丟,刀刃插在地上,柄首那綹人血染成的發纓在微微飄蕩。
商承羽充滿希望的目光,再次落在霍瑤花身體上。
“把衣服脫下來。”
當陽光再次照射在巫丹掌門的道服上時,那白袍早因蒙塵而變成淡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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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長發的姚連洲,踏上“遇真宮”已成廢墟的廣場。四周一切對他而言是何等寧靜。
只因剛才炮擊震蕩下,他兩邊耳膜都已穿破。兩耳和鼻孔仍結著沒有抹去的血跡。
姚連洲左右看看。從炮擊中生還的門下弟子,從壕溝里爬上來。有人開始朝“遇真宮”南方正門奔跑。那些振掉了泥塵的身軀,猶如從漫長冬眠中醒過來,帶著積存已久的能量和獵殺希望,越過姚連洲向前沖去。
他身旁出現一個橫壯身影。仍然提著大盾牌的桂丹雷,亂發與胡須都被塵土染得灰白,好像忽然老了十年。桂丹雷拍拍姚連洲的肩頭。姚連洲沒能聽出他說什么。
但不必要。從桂丹雷熱切的眼神,已明白他的意思。
額角一行流下的鮮血,把姚連洲左邊眉毛滲紅。他終于蘇醒,并且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去哪里。
他的人生,從來只有一條路。
站在破裂的石板地上,姚連洲重新邁開腳步,與其他仍在呼吸的一百二十七名巫丹戰士,奔向最后的交鋒。
黃本功深信,今天是他的幸運日。
剛才最危險的一刻,敵人的刀刃就在他胸前不足一寸處劃過。那時候黃本功根本沒能作出任何反應,眼睜睜看著刀光橫斬而來,他一直抱著的三眼手銃,粗壯的銃柄木桿就被那一刀輕松砍斷了。黃本功當時手掌間幾乎沒有什么特殊感覺,然后發現手上的銃柄已經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