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琉是將對手的心理也計算在內:時棟明被迫著出招,心中必有些許猶疑考慮,影響刀招的勢道和速度,自己則抓緊這一刻后發先至。這戰法既直接也危險,是兩年前在“遇真宮”戰場上領悟得來的。
那大刀落下余勢未減,本來仍會砍中衛東琉原地發力的右腿,但刺在時棟明腋窩上的古劍,卻令刀勢有所偏移,大刀僅僅砍在衛東琉右腳外半寸的石板地上,發出絕叫似的鳴響。
衛東琉雙劍迅速拔出,鮮血自時棟明傷口噴灑。衛東琉的臉被血花所染,竟因而露出比前更邪異的笑容。
自從巫丹之戰里大開殺戒后,他就迷上了這種刺激。
后面的侍從和張響正驚呆之時,衛東琉已然越過時棟明,帶著那笑容殺來。那侍從還沒來得及看對方一眼,身體和燈籠就一起落在地上;而張響僅僅把手搭上腰刀柄同時,喉嚨也被巫丹劍招刺穿。
衛東琉臉上帶著三個人的鮮血,回到時棟明跟前。時棟明仰躺著,嘴巴溢出血泡,暴瞪的眼睛借著地上燃燒燈籠那最后一點火光,看著衛東琉奇怪的雙瞳。
衛東琉俯視他一會,喃喃說:
“巫丹派,天下無敵。”
蛇劍落下,結束了時棟明的生命。
燒毀的燈籠漸漸熄滅。衛東琉暗中摸索尸體,熟練地拿取各人身上錢袋,又把時棟明的大刀拿過,收入刀鞘內,準備藏于那琴袋里。
正在整理琴袋和收回雙劍的同時,那麥子巷后頭又亮起另一盞燈籠的光芒來。
衛東琉沒有半絲緊張,只是再次提起左右雙劍站立。再多殺幾個路人,對他而言沒有什么分別;就算殺不光事敗了,逃到另一個城鎮就好這兩年他都是這樣流浪。
他看見從巷尾走出來的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提著燈籠的,身材高得嚇人。衛東琉覺得這奇特的身形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另一人則被燈火映出一身雪白衣袍,厚厚的似乎是某種毛皮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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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也戴著同樣顏色材質的帽子。
二人腰間都帶著劍。
走到十七、八尺外時,兩人停了下來,跟衛東琉對視。這時衛東琉仔細看那白衣人的樣子。一雙垂著烏黑眼袋的渴睡眼睛最是惹人注目,但令衛東琉印象深刻的不僅是那眼睛,還有他臉上所流露一種強烈又特殊的欲望。
高個子伸前了燈籠,端詳著衛東琉的臉好一陣子,最后說:
“我認得你……是叫……衛東琉吧?”
衛東琉點點頭。“我也記起你來了,巫師兄。”
巫紀洪滿意一笑。他離開巫丹之日,衛東琉只有二十歲,入了巫丹山門四年。巫紀洪對這張臉仍有記憶,只因當時已經對這個師弟的天份頗看好,所以記住了他的名字。
衛東琉那雙怪眼,令巫紀洪格外留意。烏黑的一邊是因為與禁軍戰門所受的傷,至今都沒有復原;右眼的那種赤紅,巫紀洪卻看得出來,是濫服“雄勝酒”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