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凌雨川與同門暗中密切監視著顏清桐的舉動,直至三天前,發現顏清桐動身離開南昌,并且帶著大隊人馬,應該全都是寧王府的護衛。
難道他真有什么發現?
雖然有些渺茫,但這是習小巖等人此刻手上唯一的線索。習小巖跟葉辰商討后,決定出動跟蹤,由“首蛇道”弟子程元昌在前頭緊貼追蹤及留下標記,葉、習、凌等人從后尾隨。
習小巖與凌雨川二人無言對視。他們彼此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這兩年來竭力尋找姚掌門下落,始終一無所獲,這次他們實在也不敢寄予厚望。
人往后看過去,只見葉副掌門已然走到一棵大樹下,在樹蔭底閉目打坐。兩人默默看著葉辰。副掌門那打坐姿態并不似入定的僧道,反倒令人感覺像沒有生命的死物。習小巖見了不禁露出淡淡的哀色。
今天的葉副掌門,就像只剩下半個人一樣……
習小巖記起那夜在南京的暗街里葉辰對他說的話:復興巫丹的希望,全系姚連洲一人之身。
葉辰說那話時,神情是如何地堅定不移。只有那樣的時刻,他那張如陰鬼的白臉,才再次展現從前的生命火焰。
可是已兩年了。習小巖有時會逃避去想,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對尋找姚連洲的期望已是越漸黯淡。其他同伴的想法恐怕也一樣。
如今支撐著他們這些巫丹殘部的,也許就是葉辰的執念。
假若副掌門有天不在,我們會變成怎樣?……我怎么領著他們走下去?……習小巖的手里發出一聲爆裂。他攤開來,掌心里是裂成了兩半的石頭剛才他一想到激動處,指掌不自覺發力把那小石頭握碎了。凌雨川從旁看見不禁呆住。
習師兄的功力真不是說笑……我們幸好還有他!
習小巖并未聽見凌雨川的心里話,他只感到自己身為領袖的責任猶如千斤沉重。在巫丹山的時候,他從未想象過自己有天要肩起這樣的重責。
他把碎石丟棄,從掛在馬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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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囊里掏出干糧和水筒,走到葉辰跟前。
“副掌門,你整天沒吃過了。”習小巖把糧水遞給葉辰。“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
葉辰搖頭推絕,只把竹筒接下來,拔開塞子呷了小小一口。
“待會我還要再『靜練』一次。吃進肚子的恐怕還是要吐出來,倒不如不吃。”
習小巖動容。這幾天旅途都是這樣:葉辰不愿閑坐,堅持在車上作這種意象的鍛煉。為此他每天只在入黑落腳后才吃唯一的一頓。
天性躁動的習小巖雖不擅長這種“靜練”功法,但從旁觀察也知道其心神負荷之巨,尤其葉辰這么一次又一次挑戰失敗而陷入昏眩,身心的損耗不斷在累積。
“雨川說還有大概兩天的路。”
葉辰聽著只閉目微微點頭。習小巖只好走回馬車旁邊。
老覃早已回來,爬進了車廂里清洗。習小巖見了有點不好意思,但老覃渾沒表露半點厭惡,只是默默工作。
習小巖并不知道,這個老覃從前可是安慶城里黑道上有名的打手兼賭徒,當地人若在此看見他當車夫,還做著洗車這種低三下四的工作,必然難以置信。
除了老覃之外,另外那兩名騎士亦是凌雨川在安徽時收納的部下,在他殺掉錦衣衛逃亡時仍然忠心跟隨,絕對值得信任,因此凌雨川一直帶在身邊幫助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