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兵一邊彎腰拿替換的木桶,一邊抬頭給了老爹一個感激的微笑,小聲說:“還好。”
“你跟剛來那天相比,瘦得就像兩個人了。”
榮兵又沖老爹笑笑,沒出聲。
“唉!你這樣罕見的東方人,在這種地方準不會好過的。可里邊的事兒誰也無能為力,你自己要堅強!知道么?”
“謝謝你,老爹,現在真的還好。”榮兵趕快低頭閉眼,怕心里酸酸曖曖的感覺會讓眼淚掉下來……
“那就好。孩子,永遠記著我那次對你說過的話,你就什么都能扛過去。”
榮兵輕輕點點頭,拎著空桶轉身進了牢房的鐵門。
自從那次老爹把他從瀕死和求死的邊緣拉回來,榮兵或許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句話了。是啊,既然我連死都不怕了,為什么不敢再活一活呢?
活過來的榮兵想起了同樣身處牢獄的安迪,想起了《自由的藍蓮花》,也想起了道哥寫在其中的那段話——“無論生活帶給我們怎樣的創痛、不公、恐懼、迷茫,記得對幸福的執著與信仰……”可惜那段mv只看了兩遍,后面的話記不清了。不過,就是這些話語支撐著榮兵,陪伴他暗暗咬著牙在這段莫名其妙的地底黑牢時光里煎熬。
那次病好了到現在的四十多天里,榮兵挨過黑魔厄格汶五次打,加上之前的總共是八次。還有螺絲腿兒的幾腳和切里的幾巴掌,但他倆都是踢打在榮兵胳膊腿或肩背上,沒有打臉。對了,還有個叫“泰布斯?格印”的紅頭發丹麥人也打過他一拳。但再沒有不給他飯吃——盡管一直都吃不飽。這樣的日子咬咬牙還可以忍下去,與最初相比,也就算還好吧。
可當天晚上忽然就不好了……
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典獄長薩因凡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提著一盞馬燈,忽然來到4號套房的鐵門外。他用馬燈朝黑牢里照著看了一會兒,又小聲和身邊的獄卒魯斯嘀咕了幾句,然后就走了。大家誰也不明白這是啥意思。
結果到了晚上大家剛睡下的時候,典獄長身邊的那個勤務兵米格爾忽然帶著獄卒門多薩走了過來。門多薩用馬燈照著牢里說:“所有人去里邊靠墻坐好!新來的那個小偷還有那個東方人,對,就你們倆,出來!馬上!”
這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當榮兵和小托尼被獄卒米格爾和門多薩帶到鯊堡監獄的大門外時,榮兵頓時感覺這外面怎么似乎比里邊還要黑暗呢?
門口站著兩個人,都帶著武器,一把斜挎的長刀和一只燧發手槍。但兩個都不是軍人,這從他們的那身黑衣服就看得出來。米格爾和兩人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就對榮兵和小托尼說:“跟這兩位走!”然后就轉身帶著門多薩走回了監獄大門。
榮兵和小托尼對視了一眼,雖然在這樣的光線下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榮兵知道,此刻兩人的臉上肯定都是驚恐又迷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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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用壓低的粗嗓子喝道:“走吧!要是敢胡思亂想,我就把你們的喉嚨割開!”說完就用力推了榮兵的肩膀一下。榮兵腳下一趔趄,只能轉身朝著下山的唯一道路走去。小托尼趕快緊走兩步,跟在了榮兵后面。
47天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榮兵被人押解著,命運未卜地從這條路走了上來。現在47天后,又是這樣一個夜晚,榮兵依然是被人押解著,命運未卜地又從這條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