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小雜種,這位可敬的上尉先生留給我們只有四個數的機會了,怎么你嚇哆嗦啦?哈哈哈!”
“放屁!我哆嗦是餓的!你這早該去見上帝的老巴德!我可是大不列顛帝國西印度背風群島艦隊里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喬尼’!”
“四……”
“喬尼小雜種,給這位上尉先生和這群熱心的朋友們最后炫耀一次你的那些軍功章吧。這不一向都是你喝酒時最愛出的洋相嗎?哈哈……”
那個叫喬尼的小伙子高舉酒瓶猛一仰頭,“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后把空酒瓶“啪”地摔碎在石板路面上!“嗤”地一聲撕開了胸前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襟……圓的——被火槍的彈丸打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疤痕;長的——被刀捅被劍砍的蜈蚣一樣的粉紫色創痕;扁的——醫治戰傷時被船醫用燒紅的烙鐵燙出的暗紅色焦痕……
“上尉先生,我和巴德這老蠢貨可不一樣噢。我不是被騙來當兵的,我是被‘抓伕隊’強抓來當兵的!理由可愛極了!就他娘的因為我走路羅圈腿——這使我看起來像個水手。哈哈哈!可漸漸地,我不再抱怨命運了。因為后來我聽說,我們這個偉大的帝國為了那場莫名其妙的戰爭,他們居然連八九歲的孩子、馬戲團的演員、甚至是精神病院里的病人都會抓來當兵!嘎嘎嘎嘎……我操!我法克!!我去他媽的吧!!!”
“三……”
“沒用的,上尉先生。你們根本打不死我!1708年佛羅里達陸戰時,曾經被四把西班牙刺刀圍著捅都沒捅死我;1710年我們攻擊魁北克和蒙特利爾的法國人時,像篩沙子一樣的彈雨居然還是打不死我;1712年在我們背風群島艦隊的三條破巡航艦被西班牙七艘重蓋倫和重護衛艦圍追著狂轟濫炸了四天!那些滿天亂飛的24磅炮彈也只不過打瘸了我一條腿而已……”
“哈哈哈……喬尼小雜種,這次我可沒再攔著你喲,咋樣?今天終于可以痛快地吹噓一次了吧?”
“哼!趕快喝你的酒吧,你這個蠢貨老巴德!”
“二……”
“這就喝完了,小雜種。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呀,它能讓你待會兒挨槍子兒的時候不會覺得太疼。嘎嘎嘎!”
“你這老東西比我負過的傷還多呢,反正你的血早就為這個混帳帝國快流干了吧?好吧,今天是時候讓它一次流完啦,哈哈!”
“沒錯。當這個偉大的帝國需要我們拼命時,他們就把我們哄來、騙來、抓來當兵!為那些國王、貴族、議員、馬賊黨、歹徒黨、大商人、甚至還有那些婊子們去流血!去斷肢!!去喪命!!!可當戰爭一停下來,他們馬上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把我們一腳踢出門去。不必解釋!沒有補償!懶得安慰!就像終于扔掉了一堆早就令他們惡心和討厭的垃圾。哈哈哈!”
“對極了老東西!你瞧這些圍著咱倆看的朋友們,十個有八個不都和咱倆一樣嗎?”
“一……”
“最后一杯,就讓我們一起祝福偉大的安妮女王陛下吧,天佑吾王!祝福偉大的英格蘭,天佑大不列顛!請記住老巴德和小喬尼曾為你流過的那些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