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士卒們得知將軍有召,無有不從命者!”
“只要將命令下達,不到十日時間,四郡兵馬以及輜重都能云集雁門郡。”
李牧聽到這里,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與之相反,李洽答完話以后,眼中卻是帶著些許憂慮。
猶豫半晌,李洽終究還是咬牙道:“自將軍駐守北疆以來,從不主動與匈奴交戰,哪怕匈奴人侵入北疆各郡,將軍也只是喝令各郡士卒據城而守。”
“今歲天氣異常寒冷,匈奴為了冬季少凍死、餓死一些人,肯定會不惜代價大舉入侵,將軍此時征調兵馬,可是想要與匈奴人交戰?”
李牧瞥了李洽一眼,道:“匈奴不滅,北疆難定,汝難道以為,吾真準備守在北疆一輩子?”
李洽得到答案,并沒有露出踴躍之情,臉上擔憂之色反而越加濃重。
匈奴人的強悍善戰,李洽跟隨李牧在北疆這么多年,自然知之甚祥。
按照慣例,冬季越是寒冷,匈奴人就越會頻繁的入侵北疆。
今年未到最冷的時候,雁門郡就已經冷成這樣,李洽完全可以預料,處于更北方的匈奴人,究竟會被這種寒冷的天氣折磨成怎樣。
他們為了生存,甚至可能會傾盡全力入侵趙國邊境。
李牧在這種情況下出戰,絕對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稍有不慎都可能讓整個北方四郡淪陷。
“汝跟隨吾多久了?”
李牧好似看穿了李洽心思,忽然出聲問道。
李洽先是有些發愣,繼而回道:“十二載矣!”
李牧嘆曰:“十二載啊,汝還是沒有學進太多東西,亦不知吾心意也。”
李洽聞言,當即面露慚愧之色。
“你覺得,匈奴比之趙國,孰弱孰強?”
李洽略作猶豫,當即答道:“無論人口還是錢糧,匈奴都遠不及趙。”
李牧再問:“若兩者舉國而戰,正面交鋒,孰強孰弱?”
李洽答曰:“匈奴所擅長者乃騎兵襲擾、長途奔襲,縱我趙國騎兵數量比不上匈奴,若兩者正面交鋒,吾等亦可以車陣、弓弩、長矛破之。”
“然,匈奴每與我趙國大規模交戰,都是先避鋒芒,再以速度優勢四處騷擾、劫掠,縱我趙軍能擊敗匈奴,亦難殲滅。”
李牧繼續問:“既如此,大王為何不派兵出塞掃滅匈奴,以絕后患?”
李洽搖頭道:“塞外人煙稀少,多草原、戈壁、荒漠,若起兵萬余,則至少需要五萬民夫運輸糧草補給,起兵十萬余,則需百萬民夫運輸糧草補給。”
“以匈奴之強,起兵十萬亦難滅之,再不濟,匈奴人亦可逃走。”
“反觀我趙國,出兵一次耗盡國力,得不償失,故不主動出塞掃滅匈奴也。”
聽到這里,李牧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顯然對于李洽的回答非常滿意。
“既不能掃滅匈奴于塞外,何不誘其入北疆,再圍而殲之?”
“天時、地利、人和都已齊聚,只待公子調兵前來,吾等即可立不世功勛!”
李牧眼中露出驚人神采,語氣也變得激昂起來,看得李洽目瞪口呆。
“報!”
就在此時,忽有信使縱馬而來。
“啟稟將軍,大王詔令!”
李牧不敢怠慢,接過詔書看完內容以后,卻是大笑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