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趙國,外有趙嘉割據申岐之地,內有廉頗功高震主。
無論廉頗繼續擴大戰果,還是讓廉頗順利返回邯鄲,對于趙偃那尚不穩定的統治而言,都并不算好事。
韓倉與郭開乃摯友,二人都嫉賢妒能,且喜好拍馬溜須。
歷史上李牧被陷害身死,不僅有郭開的功勞,韓倉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若郭開還活著,韓倉自然不可能成為趙偃首席心腹。
可惜郭開死了,那么韓倉也就有了上位的機會,甚至有機會像歷史上郭開那般,成為趙之相國。
歷史上,郭開陷害廉頗固然因為私仇緣故,也未嘗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廉頗不從相國之位上被拉下來,郭開就沒有機會擔任趙之相國。
相同的道理。
韓倉若想在趙偃來年真正繼位以后,登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就必須將廉頗拉下馬。
“廉頗這些年倚老賣老,居功自傲,對待太子多有不敬。”
“且臣聽聞,廉頗私下曾多次謂左右言:若公子嘉能夠盡早繼位,定能帶領趙國走向強盛。”
趙偃聽到這里,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
他背著雙手在屋內來回走動,最終有些頹廢的說道:“父王此番派廉頗伐魏,固然有將其支出邯鄲之意。”
“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并不認為廉頗能夠攻下繁陽。”
“那樣,待吾繼承王位以后,也就能以此為由,將廉頗降官削爵。”
“可是如今,廉頗不僅攻下了重邑繁陽,更是拿下了陰安這座險峻要塞,聲威無人能敵,寡人如何制約于他!”
趙偃臉色有些猙獰,語氣中卻是帶著濃濃的無奈。
韓倉聞言,卻是低眉垂目的說道:“廉頗不管立下多大功勞,始終都是臣子,太子想要奪其兵權、削其爵位,只需一道詔書即可。”
“縱然廉頗在軍中威望甚高,軍中上下畢竟都是趙人,又有多少敢隨廉頗叛亂?”
韓倉之言,讓趙偃猛然驚醒。
不過他仍舊搖頭道:“什么都講究師出有名。”
“父王新崩,吾尚且沒有真正繼位,若無緣無故奪其兵權、削其爵位,恐怕會寒了眾人之心。”
韓倉笑道:“誰說師出無名?”
“先王令廉頗攻繁陽者,乃因昔日魏王許將繁陽割讓給趙國,卻出爾反爾之故。”
“以此為由攻打魏國,我趙國占據道義,師出有名。”
“廉頗卻好大喜功,不顧趙、魏盟國關系,貿然擴大戰端,拿下繁陽之后更是攻克陰安,極大傷害了兩國之間感情。”
“太子覺得,這個借口算不算師出有名?”
趙偃聞言先是有些愕然,繼而大喜過望。
這個借口雖然有些牽強,若真要追究下來,倒也說得過去。
廉頗出兵以前,趙王的確吩咐其攻下繁陽,并沒有令其擴大戰爭的意思。
如此算來,真要給廉頗扣上一個好大喜功、不遵先王詔令、破壞趙、魏兩國關系的罪名,誰也挑不出毛病。
“傳我詔令:廉頗不遵先王詔令,蓄意破壞趙、魏兩國關系,今以樂乘將軍代廉頗帥位,統帥南征五萬大軍。”
“廉頗得到詔書以后,克日返回邯鄲,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