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機場。
裝扮成宅男的路明非和裝扮成民謠歌手的楚子航走下飛機,直接進了機場大廳。
不得不說,古德里安教授給他們選的航班時間點和班次都很巧妙:從廈門飛上海,再從上海飛芝加哥,晚上七點鐘到達;飛機上的乘客都是出國留學的學生和學生家長,只有路明非和楚子航兩個半大小子的組合夾在中間。
趁著等行李的空檔,楚子航拿出耳機,自己戴上一只,又遞給路明非一只。路明非接過耳機,也塞進耳朵里。
看起來就像哥哥在向弟弟分享音樂。
但楚子航和路明非耳機里響起的聲音并不是音樂,而是陳墨瞳的聲音。
“你們在哪里,請報告位置。”
“我們在傳輸帶這邊等待行李。”
楚子航用德語和陳墨瞳交流。他們兩個的導師都是德裔,德語早就已經練習精熟,此刻用出來更是恰到好處:作為從沒有過大塊海外領土的國家,德語相比英語和法語算得上是小眾語言,而且很晦澀,即使有人竊聽,也得聽得懂才行啊!
路明非聽著兩個人用德語交流,莫名想起阿法納西耶夫與左叔仁的俄語通話。
“我是死宅,師兄是歌手,我們在一起。”
他放平心態,也加入通訊。
路明非說的是日語,這就完全是他的個人本事。他的日語是跟著特攝劇和日綜學下來的,口音比較怪。也多虧陳墨瞳那邊有個能識別方言的實時翻譯機,這才能聽懂路明非嘰里呱啦的在說什么。
“導師派了個人去接你們,稍等。”
陳墨瞳用德語回復。路明非聽不懂德語,但無所謂。他只要跟上楚子航就好。
托運的行李也已抵達。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人提了個箱子,回過身,就有個嘻哈風格的年輕人靠近。楚子航下意識地擺出防御姿態,路明非則稍微放開箱子把手,降低重心,準備隨時跑路。
“楚會長,兩位教授讓我來接你們。”
嘻哈哥靠近楚子航和路明非,對他們低聲說。他用的語言也是德語,路明非完全聽不懂,求助地看向楚子航。
“有什么證明么?”
“這是兩位教授的手令。”
嘻哈哥從口袋里掏出張紙,遞給楚子航。
路明非也跟著看。
那張紙上寫著一大堆鬼畫符似的文字,加蓋著兩個印章。路明非看了一眼就放棄了。楚子航認真地檢驗過筆跡和印章,將那份手令交還給嘻哈哥。
“跟我來。”
嘻哈哥走在前面,楚子航和路明非跟在后面,嘻哈哥不時還和楚子航“爭論”著嘻哈與民謠兩家誰更受音樂愛好者的歡迎和喜愛。這次他們換了英語,路明非終于可以加入討論。作為樸樹老師的忠實粉絲,路明非當然不會喜歡“滿口車子票子馬子槍子葉子”的說唱,也夾槍帶棒地攻訐。三個人一邊斗嘴一邊拐了好幾條街,嘻哈哥從破洞褲口袋里掏出個車鑰匙,信手一按,街邊一輛別克的雙閃亮起。路明非和楚子航將箱子放好,嘻哈哥這才收起輕浮之氣,向路明非伸出手。
“我是卡塞爾學院二零一七級,機械系,卡瑪斯雷蒙德。”
“準新生,路明非。”
路明非也伸出手,和他用力地握了握。
“我將接你們到芝加哥的車站。”雷蒙德鉆進駕駛位,發動車子,“學院需要乘坐快車前往。你有車票吧?”
后半句是對路明非說的。
“有的,在我貼身口袋里。”
“剛才我的言語有所冒犯,請多多包涵。”
“我們在討論音樂而已,而且我有些話說得也很重。也和你說聲抱歉,學長。”
“但我還是認為嘻哈不只有你說的東西。它只是一種音樂形式,可以傳播正能量也可以傳播負能量。”雷蒙德的漢語很流利,“我聽過中文說唱,印象最深刻的歌手是乃萬,一個女歌手。”
“乃萬大概是我能聽進去的唯一一個說唱歌手了。”